第426章 镜中见我
切,绝无一丝一毫的泄露。
这是已经在河中勾勒好的阵术,也早已完成了发动的准备。
「我想,也来得及。」瞿烛轻声道。
他安静地望着树顶的那颗头颅.猛然握拳!
【司马】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猛然拧头盯死了他。
千百条细流蓬然化为水雾,方圆三十丈,一瞬间化为一片雾境。
阵中化阵,【云锁朱楼】。
有玄皆我。
向着火树回归的玄气骤然停滞消失,三十丈内一切玄气都化为云雾,只受阵主调动。
惊愕的暴怒出现在司马的脸上,弥漫开来的火焰骤然盛烈,一瞬间蒸去了所有水雾,但下一刻源源不断的细流就重新涌入了这片区域。
旁边就是宽阔的大河,这是瞿烛早已选好的地方。
戏面漠然望着这棵仙诡的圣树,提剑缓缓向它走去。
但这已惊动了那道火焰中的意志。
他尚不能精确地感知外界,但只一投目,瞿烛就猛地僵住了步子,心神境如被撞碎,一口鲜血淋漓在了地上。
如同狮虎注视蝼蚁,只要一个意志就划定了禁令,仙圣阶前,凡俗禁行。
这是直接颁布在心神境的铁律,瞿烛僵死地立在三丈之外,再不能前进分毫。
但下一刻他再次轻轻迈动了步子,依然直视着那晶莹灵妙的火焰,手掌之中,一颗缥缈的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下一刻所有的火焰毒蛟般向他卷去,没有玄气,这些灵火本身就是足够致命的杀器,而在它们背后,司马已完全退出了自己的躯体,仙火包裹着骨肉之树,正在缓缓褪去自己的外衣。
只要【戏君】入主这具躯体,真正接触到这方天地,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为了这顷刻的时间,三十丈的仙火全部飞涌而来,它们是司马体内的唯一投影,是携戏君意志而来的仙火真种,玄气无法抵御丶真气也被轻易穿透.确实足够难缠。
瞿烛依然沉默前行,漫天的仙火朝他涌来,他缓缓抬手——一点赤红从中乍现。
仿佛千军白袍中出现一面赤旗,亦如圆满中出现一丝断裂.那是他还于司马的那枚火种。
一个随时能杀死他的东西在丹田中盘踞了二十年.很多时候他思考它,比思考西庭心更久。
火幕蓬然炸开豁口,瞿烛从火海中走了出来,他望着面前这具被仙火包裹的躯体,里面的意志正要与之缓缓接触。
瞿烛抬手按上了它。
于是整棵骨肉之树就此消失。
彻彻底底的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只剩仙火依然漂浮在空中.它当然无法再降临任何东西了。
里面那道强大的意志安静着,他知道自己被打断了,但外界一切的反馈都过于抽象。
直到隔着火幕,他感到了外面那道漠然垂眸的直视。
两道意志同时撞向一点,在一瞬间他们隐约相触——一方是残缺诡艳的戏面,而另一方,是一只敲着书封的枯老手指,袖口还带着墨迹。
只是一闪而逝。
这道意识安静着,降临的灵躯被消去,返回的路也被异常火种封死,沉默之中.他就此湮灭了自己。
只留下这道纯白的火焰。
瞿烛安静地望了它一会儿,将之敛袖收起。
四周云雾缓缓散去,水本就如此来去无形,瞿烛理了理袖子,周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时那株骨肉之树才重新显露出来,但它已毫无晶莹,只剩诡艳了。被强行整合身心的司马如今身骨俱残,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袭安静的黑袍:「你为什麽.」
裴液茫然地望着这道刀光,他从来不知道隋大人在刀术上有如此造诣。
尤其是在这样的年纪。
一切都有些混乱,脑海里无数线头开始凌乱舞动,裴液不知道该抓住哪一个——瞿烛教过他吗?他们毕竟一起相处了七年。
还是隋大人本就天赋异禀?
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对,裴液忽然有些莫名的慌张,于是他发现.这具身体同样处在惶恐之中。
他紧紧握着刀柄,努力调匀着自己的呼吸,整理着血战后的真气.但情绪的紧张不可抑制。
几乎是惶恐。
他拼了命地往回掠去,出谷时他按剑警惕着四周,如今完全是不顾一切的全速飞奔,掠过的雪树簌簌而下。
裴液很快想明白为什麽。
刚刚那袭黑袍的剑术太毒辣丶手段太诡异了,几乎是专为杀人培养出的兵器。
而这支队伍里最值得杀的人不过只有一个。
裴液怔然中真切地升起些忧伤,他没想过这位位高权重丶平淡从容的大人也曾有这样慌乱的时刻,旁观这样的绝境真的令人无力。
他一定无比尊敬丶信任丶亲近那位正直的刺史,他将他从困厄中救出,前天他们还在车厢中谈论抵达府城后的愿景。
裴液忽然想起夺得秋魁后登楼的那个上午,黑衣苍发的老人静静立在翰阁的那副墨迹之前。
「认得吗?」
「古」
「古来志士,先穷后忧;人生在世,击楫中流。」他读罢转身向前,裴液也没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