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中平六年(一百零七)
我催起铁鞭杀入人群马群之中,所到之处人马惧死,不多时就把这困住吕布的阵型打破一道口子。皇甫嵩没想到我一个步将能有如此威力,连忙指挥手下变阵过来追击我。可是他为了囚住吕布,不让他发动起坐骑的机动性来,使手下也以人墙战术团团把吕布困在了里面,现在他的手下变阵,出来一队骑兵过来杀我,可是飞驰的骑兵尚不是我的对手,现在骑着马缓步踱来的骑兵更是好似人肉靶子,接二连三被我打翻在当场。
外部压力骤减,内围之中的吕布又再次凶悍起来。就见画杆方天戟神鬼难当,所到之处切金断玉,我和吕布里应外合,没多久便把皇甫嵩的骑兵队杀散的溃不成军。皇甫嵩见状急忙命令部下调整策略,纷纷抽调回了他的身旁,打算重新集结再度发起进攻。
骑兵散去后被留在中心的吕布显现出来,此刻他全身上下都是血污,跟随我们而来的十名西凉骑兵早已死绝,唯有吕布一人在阵中苦苦支撑。吕布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拎着画戟来到我的身边,调转过马头对着皇甫嵩。此时皇甫嵩也已经再次整军完毕,只见他身边原本两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不足一百人,都是先前被我们一番剧斗所杀。而我们这边只有骑在马上全身是血的吕布,和马下旁边一个擎着大盾铁鞭的我。
皇甫嵩注视着我们好大一会儿,才对部下说道:“敌军虽然只有两人,但是穷凶极恶,诸将可能胜得?”他身后的四名骑兵带头叫好,跟着那百余人也纷纷跟着咆哮。皇甫嵩发一声喊,亲自率领骑兵开始冲锋。吕布见状不惊不惧,目视前方喝道:“陷阵营——”我跟着喊道:“前进——”
我俩一骑一步就先后冲了出去,就听吕布在前面厉声喊道:“冲锋之势——”我在后面紧接着呐喊道:“有去无回!”吕布一头撞进迎面而来的骑兵阵中,就听得阵中立时杀声四起,却是再看不到吕布的身影,但仍然听到吕布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似的喊道:“陷阵之志——”我也来到了敌军近前,发了狂似的回应道:“有死无生!”
那年在古城被张飞劫去粮草之后,随着陈浩的身死,吕布给我成立了这支名为陷阵营的队伍,令张辽等人眼红不已。我当时只是一个微末伎俩的渺小步兵而已,但是吕布却亲手为我打造了一支敢死队伍。陷阵营自成立的那日起,吕布就亲手为我们写下了陷阵营的两句口号,正是:冲锋之势有去无回,陷阵之志有死
无生!
这两句话是陷阵营的座右铭,也是军威所在,每当陷阵营身先士卒以死陷阵之时,都是敌军闻风丧胆之时。自高祖斩蛇建立大汉以来,对匈奴胡人的战争大大小小打了无数次,骑兵的重要性时至今日都是无可取代的。通常在战争中我们步兵都是为了消耗敌方骑兵体力和士气的炮灰工具,又因募兵廉价和配备简单,所以自古以来步兵就不如骑兵得到重视。而吕布反其道而行,号称要给我们陷阵营步兵配备最精良的装备,而由他和张辽率领的骑兵则是为了给我们步兵冲阵破敌的助手,最终对敌人主力的打击和压制还是由我们陷阵营来完成。对此我无比感激吕布,在那年设立陷阵营至今,我也总算如愿以偿和吕布在战场中上演了梦寐以求的步骑配合,此刻吕布更是以骑兵打出陷阵营的气势,冲到敌阵中大杀四方,接着由我赶上再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皇甫嵩开始慌了,调动更加频繁起来,而他一人带着四名护卫骑兵缠着吕布,想尽量钳制吕布的行动。可是一旦他们被吕布吸引去了注意力,我这边就势如破竹地大杀特杀。皇甫嵩要是想再掉头过来看住我,那么吕布那边又无人能制,正所谓按得住这头按不住那头,皇甫嵩被我们两个人两头牵制左右为难,不多时整支队伍又被杀去一半多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连成名已久的皇甫嵩此刻也累得喘息不匀,却依然没办法打破目前的僵局。
我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燃烧兴奋着,我和吕布一前一后有序不紊地撕裂着皇甫嵩的骑兵部队。这支在我眼中无往不胜的队伍就在我们两人的配合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从对方骑兵绝望的眼神中就可以感觉出来,他们的信心和意志早就被我们联手击破,现在之所以还残留在战场上是纯粹出于忠诚和本能,而他们内心早就认定了绝不可能获胜的现实。
皇甫嵩身边的一名贴身骑兵进言道:“将军,这二人太过厉害了,形势不利于我们,是否决定放弃石桥再做打算。”
皇甫嵩闻言沉默许久,苍老的面容抑制不住的倦容,白须上沾染的鲜血和碎末都在提醒着他岁月不饶人。眼看着自己忠诚无比的部下接连战死,想必皇甫嵩此刻比他自己受尽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可是正如卢博士的选择一样,老人家都有老人家的固执,在他们看来,这个时代已经残破到无法修补的地步,而他们身为皇帝身边的近臣,只能对皇帝所下达的命令坚决执
行,却无法抗拒这来自圣上的旨意到底是皇帝本人发出还是由他身边的馋臣宦官所进言。明明知道旨意有悖常理,可是一世忠臣的美名却事到临头束缚了他们,使他们为了后世清名不得违抗于来自皇帝的命令,只能在这岌岌可危的汉室江山中殚心竭虑地扮演着最后一位忠臣的角色。
卢博士选择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