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终于被允许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

只见外面死伤一地，惨不忍睹，许多黑衣人倒地不起。

而穆时九的亲兵也有受伤和殉职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山奈从小学打猎，闻过不少血腥味儿。

但是动物的伤亡和血腥，与今晚的厮杀惨烈是完全不同的，让她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也是直到此时，山奈才恍然大悟，自己接下的这桩“任务”，究竟有多么危险。

她的命原来在别人眼中，只值十两银子，一千斤大米？

而看今晚这架势，她有没有命挣到这十两银子，还不好说。

她不太服气，更为死去的士兵们惋惜。

原来每个人的命，都是被标好了不同价码的。

初到外面世界的沉重一课，在这个夜晚与山奈不期而遇，山奈陡然沉默了。

……

另一边，沈雨霏披着斗篷，带着兜帽下了马车。

“穆将军无事吧？”沈雨霏眼中是不容错辨的关心。

穆时九摇了摇头，“稍后就准备重新启程，请先回到马车上去。”

士兵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闵王之女，只以为是沈雨霏派了丫鬟来和自家将军确认行程。

穆时九也无意和沈雨霏多说，只专心听着手下报上来的伤亡人数。

黑衣人尽数被杀或者自尽，身上也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东西。

这并不出乎穆时九的意料，但今晚伤亡的士兵还是令他感觉有些无奈。

他虽然只有二十二岁，但早见过了许多生死，而此时心中仍然难免为死去的亲兵感到不平。

因为这些人本来都不用死的，他们本可以留着性命为保家卫国而战。

但今日却因为高坐在龙椅上的君主有种种猜忌，因为他自私的想要保住沈雨霏和穆家人的命，而殒命于此。

作为武将兵士，他们个个都有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家国天下，忠君报国”八个字的心理准备。

但家国是谁的家国，天下是谁的天下？

忠君为先，还是报国更重要？

寂静无声的夜晚，给不了任何人答案，但穆时九的答案却早在自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