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个好人

动作这般大，也不怕牵动了伤口。”

卫明月笑着摇摇头。

“这点小痛，不算什么。”

根本不能与自己心中的丧父之痛相提并论。

房蕴岚一怔，心中叹了口气。

“对了，你爹可曾同你提过我们夫妻？”

她指了指眼望房梁，噘嘴吹口哨的姜开。

“这是我夫家姓姜，这是我家老爷。”

又指了指自己。

“我娘家姓房。”

卫明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他们夫妻的年龄。

“姜伯伯，房伯母。”

又不好意思地面带赧色。

“爹……生前不曾对我提起伯伯与伯母。”

姜开冷哼。

“老子就知道，读书多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亏得老子一回京，就着急忙慌地去找人，结果正主跟家里头屁都没放一个！”

“他自己个儿倒是舒坦了，一死了之，丢下的婆娘孩子怎么过？”

“孬！”

房蕴岚脸上带着柔如轻风的笑，拧姜开腰上肉的时候，却一点都没省力气。

面对姜开的指责，卫明月低声喃喃道：“爹，不喜欢将朝中的事带回家来说。”

姜开沉默了一下，揉腰子的手也放下来，状若漫不经心地在低落的卫明月头上大力揉了两把。

卫明月留意到姜开揉自己脑袋的那只手，只有拇指和食指是完好的，其余三个手指都有残缺。

“你爹他……是个好人。”

“但是，好人不适合做官。”

姜开说这句话的时候，略有些愤恨、不甘心的模样。

卫明月不懂姜开言语中的深意，不过单单是“好人”这个评价，就足以慰藉这些时日里，她那颗伪装坚强，实则彷徨不安的心。

“谢谢姜伯伯。”

姜开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房蕴岚照顾好人，自己抱着卫梓辰，溜溜达达地出去。

他见过太多悲伤，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不想再承受更多。

“你弟弟的病，我们已经找大夫瞧过了。”

房蕴岚拍了拍卫明月的手，并未说出实情。

“虽说耗时，但会好起来的，你不必过于担心。”

“你母亲那边，我也已经派了人去报口信。等她出宫，就会来此与你们团聚。”

卫明月感激地朝她扬起一个笑。

“好了，先脱了衣裳，叫我瞧瞧你身上的伤。”

对着卫明月后背已经被挑破的燎泡，房蕴岚皱起眉头，取了膏药，又替她上了一次药。

这孩子倒是个机灵的，见势不妙，就带着弟弟藏到灶台里头。

只是灶台中的火虽然熄了，温度依旧不减。

她把最烫的地方留给了自己后背，护着弟弟，一直捱到了老爷出现。

房蕴岚上完药，就将衣服重新披在卫明月身上。

“好了，这几日我会按时过来给你上药，既然你醒了，那口服的药也该用上。”

“喝药是为了治病，为了能早日好起来，可不许因为苦，就闹脾气不喝。”

善解人意又温柔和善的房蕴岚，让原本不安的卫明月安心许多。

“房伯母不必担心，我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懂这些道理的。”

房蕴岚失笑。

七岁？不是小孩子？

她并未反驳，而是顺着卫明月的话，往下说。

“伯母知道，明月是个懂事的。”

三岁丧母，七岁失父。

便是再不懂事，也会被逼着懂事。

卫明月低头系衣带，余光扫过窗外闪过的三个影子。

她手一顿，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了？”

卫明月扬起脸，视线朝窗户偷瞄了一下。

没有人影。

房蕴岚顺着她的视线，也扭头朝窗户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房伯母，没事。”

卫明月觉得，应该就是自己看错了。

“好，你且安心在这里养着，你家如今还乱糟糟的，住不了人。”

“明日你们母亲应当就过来了，别想那么多，养伤为重。”

“嗯。”

房蕴岚守着她，坐了片刻后，才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三个人进来了。

他们走路都是踮起脚，唯恐发出声音，惊动人。

就在凑近床的那一刻，睡着的卫明月猛然睁开眼，缩到床的最里边，抓起脑后瓷枕当武器。

“你们是谁？！”

“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我警告你们快些离开，否则我就叫人了。”

又举起了手中的瓷枕，作势要丢过去。

“你们要是不走，我也不会对你们客气。”

“瓷枕砸人可疼的！”

三个人连连摆手，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别、别别。”

“我们没有恶意，更不是坏人！”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

迎着卫明月狐疑的目光，三人重重地点头，眼中的真诚真得不能更真。

“真的！”

“骗你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