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吾未壮
吸了几次,努力平复着心情。
“这是怎么回事?!”
高淑仪带着委屈与无奈,低声将桑皇后让她说的话带到。
“娘娘说,未有嫡,不可有长……”
“放屁!”
高骊直接气得说脏话,表现之暴烈,连高淑仪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他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可见,丝毫没了人前的斯文与宰相的气度。
“她这是自己肚子不争气,还要拉你下水!”
高骊在原地转了几圈,又逼视着女儿。
“她还让你给我带什么话了?”
高淑仪绞着手指头,不敢直视父亲。
在艰难地咽下口水后,才喏喏开口。
“娘娘说,听说太后与北戎那边的孝敦太后熟识,此次返京,为北戎立一大功……”
随着高骊的脸色越来越黑,高淑仪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娘娘听说爹与北戎官员颇有交情,愿爹能在其面前,为太后之功美言一二,另、另……”
“另什么!”
高淑仪吓得不停往后退,直至退到身后的圈椅,座面正好撞上膝盖,一下跌坐到椅子上。
“另、另外,娘娘说,她有心效法太后,只是不知爹可否也为她……”
“也为她什么?!为她美言一二吗?!”
高骊整张脸通红,双目外突,气喘吁吁,恶狠狠地瞪着周遭那些像是泥塑的宫人。
偏殿不见张乃飞,他早已脚底抹油,溜去门外把风。
见姜开、房蕴岚夫妇从正殿出来,还笑眯眯地跟他们点头道别。
侧耳听着偏殿里头的动静,张乃飞在心里数了十个数。
果不其然,数完后,高骊自偏殿出来了。
他的衣冠已经整理过了,面容也从通红恢复到正常。
举手投足之间,丝毫看不出方才在里头发怒暴走的人是他。
“有劳张大官,我已同淑仪见过面,叙过旧,她劝我莫要过于忧心她,先紧着国是。”
张乃飞微弓着腰,脸上挂着轻快的笑。
“不愧是高相之女,淑仪的识大体,乃宫中第一等的。”
“张大官谬赞。”
行至正殿外,高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要入殿,他猛然回头。
殿外停着的竹舆,只剩下了一顶。
高骊顿时大惊失色。
“张大官,姜大人他们呢?”
张乃飞恍然大悟,笑道:“方才高相与淑仪叙旧时,姜大人与姜夫人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高骊面有愠色,疾步进殿。
“陛下!”
皇帝还留在上首,并未离开,显然是在等高骊回来。
他冲高骊摆摆手,示意张乃飞上前,将桌上的这份奏疏拿给高骊看。
高骊迫不及待地从张乃飞手中接过奏疏,一边飞速阅览,一边耳听皇帝金口玉言。
“姜开夫妻献上了百万石存粮,酒库十二座,积蓄一百二十万贯。”
高骊合上奏疏,脸色极为难看。
这是姜开的买命钱!
皇帝疲惫地道:“高爱卿,姜开到底是有救驾之功的。”
“他已是将兵符交还,旁的事,就点到为止吧。”
高骊却是不甘心,还想再争。
“陛下……”
皇帝却是已经没了耐心。
“高爱卿,姜爱卿已是将你行刺卫氏女的证据交给了朕。”
“他没拿去京兆府的原因,想来以高爱卿的聪明才智,定是明白的。”
高骊的心一点一点沉下来,理智也逐渐回归。
派去的死士被抓,归来之人却不知,是隐瞒?还是遗漏?
这批人,已经不能再用了。
卫了一,姜开,房蕴岚,桑氏……好好好,这次是自己棋差一着。
来日方长,走着瞧!
高骊手持象牙笏板,朝上首离开的皇帝行了揖礼。
“臣,恭送陛下。”
坐着竹舆来到宫门前,高骊是打死都不相信,姜开竟然还没走。
不独他,还有房蕴岚那辆招摇的牛车。
与之相反的,是另一辆停靠在房蕴岚那辆边上,简陋异常的牛车。
车中发出的咒骂声,倒是让高骊一下就认出来了。
卫了一那个遗孀。
姜开骑着那匹风光的老马,特地在等高骊。
“何事。”
高骊自竹舆下来,看也不看姜开,在马夫的搀扶下,一脚踩在马镫上,随口问着姜开。
“无他,不过是有人托我,给高相带句话。”
“本相不听无名之辈的聒噪之语。”
“并非什么无名之辈,乃是高相未来的儿媳。”
姜开安抚着胯下躁动的马儿。
“她让我跟高相说一声,吾未壮。”
说罢,眉飞眼笑地带着两辆牛车离开。
高骊火冒三丈,转头想反驳,想责骂,却因一脚已踩上马镫,情急之下竟被缠住,脱不开身。
等摆脱了马镫,人家早已走远。
高骊站在原地,气得全身发抖。
这是他求娶高门之女后,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