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房蕴岚对卫明月道：“今晚你好生休息。”

“明日起，怕是再无休息的时候了。”

卫明月不解地看她。

“因为明日开始，你便要正式开始习武了。”

卫明月的眼睛亮亮的，已是期待不已。

“我会努力的！”

声音稚嫩，却响亮。

要正式开始学习武艺了，不再是自己过去那样，拿着扫帚和木刀，不得要领随便挥两下。

睡前，卫明月在被窝里握紧了小手。

她一定可以把义父、义母的一身本事都学会！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以至于卫明月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的时候，还顶着一双黑眼圈，精神奕奕地洗漱完，早早去了演武场。

负责教习的房蕴岚还没到，卫明月迈着小短腿，大起胆子走到武器架边上，抬头仰望着一排长柄大刀。

父亲手稿上的画，与这些武器，在卫明月的脑海中逐渐重合，更为具象化。

卫明月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身后传来了房蕴岚轻快的带笑声。

“明月来得这般早？”

卫明月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赶紧缩回手，仿佛做了错事，双手背在后头，低头盯着踢夯土地的鞋尖。

房蕴岚哪里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如今还不能叫你学这个，你年纪尚小，力气不足，使不动。”

“要学兵器，需得先打好基础。”

“来，将这个穿上。”

房蕴岚示意身后跟着的姜承中，把东西拿给卫明月。

托盘上是一套甲胄，并四个沙袋。

姜承中笑眯眯地望着这个很让自己心中欢喜的干妹妹，主动为她解释。

“这个是纸甲，很轻，才三斤有余，四个沙袋，分别绑在你的手脚上。”

“你是女孩儿，力气不足，就得设法从日常开始练，慢慢把力气加上去。”

“等习惯之后，还会逐渐加大重量。这样待你除下这些时，便可做到身轻如燕。”

“明月妹妹会穿吗？你初次接触纸甲，怕是不懂，我帮你吧。”

卫明月朝他扬起一个又甜又明媚的笑，把姜承中迷得晕晕乎乎。

“那就麻烦承中哥哥了。”

姜承中一边帮她穿好纸甲，一边细致地讲解清楚。

待兄妹俩讲完，房蕴岚也准备好了。

一根三指粗细的麻绳，分别绑在演武场的两根檐柱上，离地一尺高，掉下来也不容易摔伤。

房蕴岚将麻绳往下按了按，确认是否绷得够紧。

“可以了。明月，来，上绳。”

卫明月听话地踩上绳子，另一只脚还未落地，身体就已经歪歪扭扭，稳不住。

待好不容易稳住，第二只脚刚离地，直接就摔了个狗啃泥。

房蕴岚硬着心肠，没有说丝毫安慰之言。

“再上去。”

卫明月揉了揉磕到地的下巴，再一次尝试。

还是失败了。

反复几次，依旧没有成功。

此时房蕴岚才道：“这些时日，你先练绳技，什么时候能平稳地走完这一段，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姜承中生怕干妹妹气馁，赶忙给她打气，还说明了房蕴岚让她练习绳技的原因。

“明月妹妹别放弃，等你学会了走绳，就能打得过我了！”

“娘以前就是绳伎，能一边舞剑一边走绳。”

“娘的武艺好，就是因为会绳技，练得身轻如燕，往后对正式学习武艺，大有裨益。”

“我太笨了，学不会这个，所以明月妹妹要是学会了，往后一定日进千里，要比我厉害得多！”

卫明月不好意思地朝姜承中羞涩地笑了一下，鼓起勇气，再一次尝试站到麻绳上。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并没有将她打垮。

房蕴岚一直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姜承佐、姜承兴兄弟，也叫他们姨娘领着过来，一路上耳提面命，到了房蕴岚跟前，才住嘴。

房蕴岚对两个庶子温柔道：“往后家中多了一位姐妹，与你们一同练习武艺。”

“你二人为男子，可不要输给人女孩儿了。”

“好！”

兄弟俩的回答声格外响亮，旋即像飞箭一般，冲向姜承中。

“大哥，今日教我们耍枪吧。”

“大哥，我要学枪出游龙，回马一枪！”

姜承中撇嘴，嘟囔道：“你俩还拿不稳枪呢。”

房蕴岚听得只觉好笑。

分明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还嫌弃两个弟弟。

嫌弃归嫌弃，姜承中还是教得十分认真，丝毫没有对弟弟们藏私。

房蕴岚看了会儿，便领着两个姨娘离开。

身为一家之母，她还需去处理庶务。

姜府，现在应该叫英国公府了，即便是花了大价钱跟天子保命，产业依旧不少，需要人打点。

在离开演武场前，房蕴岚似有所感地再一次回头。

隔着芭蕉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卫明月不知何时，已经能在麻绳上勉强站稳。

虽然身体还是晃晃悠悠，只能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