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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流出的鲜血又和人类哪里不同……他们不会堵上他的嘴巴,而他死前唯一的嚎呼和狰狞的丑态会变成他们之后聚会的谈资。
而如今,这些乐趣似乎却缺少了一点刺激,于是他们热烈地邀请自己参加一场小型晚宴,违和地簇拥着他迈步踩上被鲜血浸泡的红毯,他对接下来的事情一无所觉,面上维持虚假的笑容,和底下谄媚的人没什么不同——
尖利的呼嚎声和从上层传来的大笑变成最可怕的噩梦,莫溪飞吐到没东西可吐,嘴唇泛白起皮,眼底是没休息好的青黑色,一贯打理得整齐的发型散开,刘海遮盖住他充血的眼睛。
没有进食、没有喝水,莫溪飞察觉到自己的四肢发虚打颤,别说继续走,他胸口的心脏在猛拉注意力,阵阵作痛。他用酸软无力的胳膊拍打心口,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都不是人,就不能厉害点?你跳什么跳,一个什么果子也有心脏吗?”
莫溪飞吐出一口唾沫,喉咙刚才干呕的胀痛久久不消,嘴里发酸,肚子又饿,他认命地摊开双手:“行,死吧死吧,都死!”
他不甘冲着天空咆哮,额头青筋冒出:“至少没被剐没被吃!”
莫溪飞像是被抽掉所有力气,挺直的腰背弯曲下来,他半阖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空一点点变暗。
森林是很危险的,莫溪飞从小就知道,幼时跟随人群出游,在破旧的临时住所,他第一次看见屋檐上爬行的蜘蛛,窗边一闪而过的光滑又细长的老鼠尾巴……森林里容纳的蛇虫鼠蚁是他小时看见的无数多倍,甚至有吃人的猛兽,喷溅毒液的冷血爬行动物。
但是没有人类可怕。
莫溪飞彻底闭上眼睛,心想,我宁愿死在未开智的动物嘴里,被消化,然后化成滋养森林的养料。
……
夜晚温度骤降,莫溪飞在一阵饥寒交迫中醒来,周遭一片黑暗,他甚至不能看见自己伸出的手。
而此时,无数夜间动物开始从隐秘的洞穴走出,开始新一轮的捕食。
树叶飒飒,在此时也宛如死神垂青于他,一步一步靠近的脚步声。
莫溪飞狼狈地快速扣紧他衬衣的扣子,但还是觉得冷,又双手撑地,摸寻白天被他胡乱扔在不远处的马甲——
吱。
“什么人?!”莫溪飞的眼神凌利如尖刀,迅速刺向暗处。可话一出,他自己差点咬掉舌头,这时候,这地点,能有什么作死的人?而动物,又哪能听懂自己的话。
莫溪飞摸到身边的石块,这沉甸甸的东西成为他唯一的武器,他摒息敛气,将不远处所有的响动都收入耳朵里。
乌云哄散,莫溪飞这才惊觉月色是如此明亮,无声淌过危机四伏的林间。
而那树干后的枯草堆里,缓缓探出一颗脑袋。
莫溪飞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睁大眼睛看——离他半米远的树干后,确确实实存在一个人,他头发迆地,脸上蹭刮着湿润的泥土,四肢并行,然后整个人渐渐从树干后露出全貌。
抛开他出现的时间、地点,和逼近野兽的姿态,更骇然的是,他还有一颗头。那颗头较之右边的头颅显得洁白得不在一个图层,头发也只齐脖颈,只是让莫溪飞诧然的是,左边的脸是一副熟睡的样子。
可等他注意到对方稚嫩的五官,他几乎坐都坐不稳,身体不由前倾,手按在厚厚的青苔上:“小弟弟,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莫溪飞转头环顾四周,看是否还有其他人,面前只能算得上一个小孩,粗略估计不超过十岁,右边的脑袋警惕地在不远处徘徊,似乎在评估莫溪飞的危险性,他喉咙里不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四肢踱步,赤裸着身体,宛如真正的野兽。
莫溪飞惊愕不已,而也是这时,他后知后觉想起关于畸形人的心照不宣的处理。
畸形人多诞生于底层家庭,他们生活在被污染的地段,没有足够的钱财去搬离或者进行医治。异于他人的长相让畸形人遭到排斥,被轰赶、被厌恶已经是家常便饭,而渐渐的,畸形人会来带厄运又如风一般传播。
这其中,关于双头人的传闻又赋予他们一种另类的神秘:长在脖子上两颗头颅分别是他的善与他的恶,天使与恶魔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会给周遭的人带来巨大的不幸。
莫溪飞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不幸,有没有将自己左脚绊右脚当成是他带来的不幸。总之,因为这个空穴来风的传闻,畸形人中的双头人,生存率最低。
莫溪飞看着还在低吼的双头人,大致也捋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放松了脊背,又懒懒散散地靠在树干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徘徊的小孩儿。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畸形人,别说,有点特别,但还是没他特别。
莫溪飞抬起下巴冲着人吹了声口哨:“小孩儿!会不会说话?”
“吼——”
“精神气真足,羡慕。”莫溪飞哀叹一声,手里丢开沉甸甸的石头,捡了一枚枯叶掰着玩儿,“哎,你光着身子不冷吗?我套两件都冷得发抖,你什么体质啊?畸形人的体质这么厉害,怎么不见那些什么专家研究?”
他口干舌燥,但是拦不住他想聊天的心情,莫溪飞只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