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游少年

七月最后一周，还是暑假期，阿南自然而然住了下来。

头两天，叶秋正好收到阚妮的邀约，说省艺术协会举办了一次艺术沙龙活动，会有重量级艺术家到场，让她务必来参加。

阚妮之前也会跟她发一些艺术机构举办的活动，她参加过两次觉得无聊，后来就都推拒了，比起那些人心嘈杂的活动，她更喜欢看展。但这一次，她二话不说，大清早就出了城。

当然，电话里头跟阿南陪笑陪不是地解释了很久，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去到活动现场，场地很大，有展览区、艺术交流区、艺术大师课堂、签售区等等。到场之人除了圈内人，还能看到不少学生和游客。

叶秋逛了两圈，总算在自己的作品前找到了阚妮。展出的是“路”系列，阚妮为她准备的惊喜。

“几千幅作品中挑选出来的，开心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站着不少人。那些人听后，目光纷纷聚集在叶秋身上。其中有几个绘画艺术爱好者，见这么一位美女画家，都露出了惊喜和崇拜，主动要签名和合影。

应付了十多分钟的场面工作后，阚妮将叶秋带到休息区，问她。

“关钺跟我开玩笑，说他真心错付。这是怎么回事？”

叶秋唇角抽搐，“就，出了点小意外？”

“你还真金屋藏娇了？”阚妮探究地看了她一眼，“该不会是你画中那位天使跑出来了吧？”

果然是眼力辛辣、嗅觉敏锐的艺术界顶端经纪人，这直觉准得应该去中情局报到。

叶秋心跳直捣鼓，脸上仍是面不改色，“你有这联想力不拿画笔可惜了。”

“反正我觉得那幅画肯定有原型。”她可惜地叹了口气，再次表示叶秋不应该藏着那幅画，应该拿出来展出。

叶秋没想到逃离到别的城市，阿南的存在感不减反增。

脑海回想起昨晚进去画室时看到的那一幕。

阿南站在窗边，半张脸笼罩着月光，半张脸隐匿在黑暗，看着被他放到凳子上以他为原型的画作。

当望向她时，恨意和悲伤将少年撕成了两半。

沙龙活动持续到第二天，叶秋拜访了几位大师后，找理由推脱了协会组织的饭局，一路飙回了家。

这两天阿南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她总有些担心。一路上打了几个版本的腹稿，希望在不伤害到他的同时更正他的反常行为。

门打开后，闻到了炖肉的香味。

叶秋回来之前给他发了消息，还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他一直没回话，没想到自作主张的准备上了。

阿南见叶秋呆呆地站在门口，也愣住了。

“我以为路上会堵车，所以准备得晚了点。”

叶秋又想哭了。不是感动也不是难过，就是觉得自己人生特别失败。

少年目光很专注，叶秋不敢看他。

“晚点好，我正好冲个澡。”叶秋踢掉鞋子，边说边走回房。

等她洗完澡后，阿南也炒好了两道素菜，给她盛好了汤。

叶秋拉开椅子坐下，瞥见玄关处的鞋子已经放进鞋柜收好，于是开口道。

“我床单前天才换的你怎么给我换了？阿南，你以后不用做这些家务，显得我在欺负人。”

阿南道：“昨晚我失眠，去姐姐房间才睡着的……嗯，怕姐姐嫌弃有味道，所以……”

听他这么小心翼翼，叶秋也觉得愧疚，他刚回来，她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家。想着说没事，结果抬头看了阿南一眼，对方脸颊微红，目光闪躲着她。

叶秋顿时就想到了什么，一瞬如遭雷轰。

他大爷的！爹的！青春期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孩子，对她的床单究竟干了些什么？

“姐姐生气了？”

“啊？”叶秋干笑了两声，“哦，没事儿。我昨晚反正又不在。”

总之没了胃口。

半夜，叶秋饿得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门锁传来了响动。

她惊座起身，门“啪哒”一声开了，阿南走了进来。

“你——”

本想呵斥他出去，但一看他表情，好像不对劲。对方靠近后，她见他目光是涣散的，没有聚焦。她手颤抖地在他面前晃了晃，也没有一点没反应。

“阿南？”

对方听不见。

这……梦游？

阿南爬上床，摸到叶秋后，手忽然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姐姐，好喜欢你。”少年痴情呢喃道：“好喜欢姐姐。”

叶秋吓出一身冷汗，四肢僵硬，不敢有任何动作。阿南又叫她的名字，语气有点重，“我恨你，为什么不理我。”反复无常抱了她五分钟后，手才松开，然后原路回到客厅。

叶秋双腿颤抖地跟出去，见阿南躺回沙发，睡好没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