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浓了
“没事,”林韵收回视线,“吃你的。”
“哦……”
林知睿一边觉得莫名其妙,一边又觉得林总刚才那眼神似乎是在批判她——
你看,隔了层肚皮的都知道心疼我,你这个亲生的只知道吃吃吃。
虽然余明远不是从林总肚子里出来的,但林知睿知道林总很喜欢她这个继子。
林总是聪明人,所以也喜欢聪明人。
余明远初中才从北方城市搬来上海。
两地教材区别很大,听说他刚上初一时成绩还是垫底的,但三年后,他就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华二尖子班,后来又考进了交大。
你以为他是考不上清北吗?
不,他考交大,是因为交大是林总的母校。
马屁精。
林知睿心虚低头,亲自给林总夹菜。
“妈妈,多吃点,刚开完刀要补补身体。”
林韵看着碗里的虾滑:“……”
吃完回家的路上,林知睿困得睁不开眼睛。
她被倒时差狠狠裹挟了。
回到家,洗完澡直接躺床上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
这个时间点,林韵和邹诚早已出门。
所以听到楼下的动静,她以为是许阿姨。
许阿姨是林家保姆,她一出生,她就在林家做事了,对林知睿来说,许阿姨就是自己的长辈。
四年没回来,林知睿很想她。
林知睿下楼,悄悄走到厨房外,然后突然拉开厨房门——
“Surprise!你最爱的睿睿回来啦!”
看到厨房里的身影,林知睿懵了一下。
不是许阿姨。
厨房里的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衬衫下摆一丝不苟地塞进西装裤,袖子挽起折了几折。
气质介于正式和休闲之间。
就像他这人的长相,五官英俊到深刻,但挽起袖子在厨房里时,又说不出的温良贤德。
光从背影她就意识到,他比四年前更加高大结实了。
听到动静,余明远放下鸡蛋,转过身。
他人高,俯视看人时,眉眼掩在背光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他的目光扫过来,很淡很轻的一眼,随即便转回身,同时开口:“换了衣服下来吃饭。”
林知睿下意识低头看了看。
昨天实在太困,洗完澡她顺手穿了件衣服就睡了,宽大的黑色T恤松松垮垮,露出半个肩膀,下摆刚遮到腿根,露在外面的四肢笔直纤长。
怎么,这样穿碍他眼了?
可是她觉得很好看啊!
林知睿冲他背影翻了个白眼,不咸不淡地说:“怎么,现在国内吃个早饭需要穿正装?”
余明远没说话,把打好的鸡蛋放入油锅中。
噼里啪啦的油锅声。
林知睿离开了厨房。
往楼上走时她才后知后觉。
哦,她没穿bra。
*
林知睿换好衣服下楼。
餐桌上摆了一叠素馅儿的小包子,煎好的培根,金黄的炒鸡蛋。
余明远将一碗放了紫菜和开洋的小馄饨放在林知睿面前。
吃之前她数了数,一共二十二个。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早点,谁也没开口。
吃完林知睿擦擦嘴就上楼了。
踩上第一个台阶时身后传来余明远的声音。
“林知睿。”
林知睿当做没听见,继续往楼上走。
“林知睿。”他又叫她一声。
“林知睿。”又一声。
林知睿终于停住脚步。
她没转身,懒懒地应:“干吗?”
等了很久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抱歉……”
“又不是什么大事,工作重要,”林知睿淡淡地说,“再说你也不爱吃火锅。”
林知睿以为,他是为昨天没来给自己接风洗尘道歉。
两人的口味天差地别。
林知睿喜欢吃火锅烧烤这些重口味的东西,而余明远吃口清淡,少油少盐,吃得那叫健康。
余明远刚来家里时,许阿姨就曾为怎么兼顾两个孩子的口味伤脑筋过。
后来自然是余明远妥协。
小时候的林知睿就是个小阎王,一不顺心就闹脾气,谁都要摇摇头说一句被宠坏了,更别说余明远跟着父亲入赘林家,身份尴尬,本就处处让着她。
但无论怎么妥协,迁就,不适应就是不适应,不喜欢依然不喜欢。
林知睿想,她走的这几年,他终于不用再忍受有关自己的一切了。
余明远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站起身,动作有点急躁,身后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声响。
“我好困,先睡去了。”
不等他走过来,林知睿打了个哈欠,朝他摆摆手,往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林知睿躺上床。
说着困的人却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房间很干净,连天花板都一尘不染。
房间里她的东西都在原位,衣橱里甚至还挂着她的高中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