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学

啊。林乔真心实意地替她的朋友感到委屈。

班上的同学被刚才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总有几个人时不时地向程安投去目光。

程安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斜眼用余光看见教室里的人朝他投去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只感觉好像有数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脊柱，将他的尊严一点点啃食殆尽。

下课后，林乔跑出教室，看着将头垂下不知在想什么的程安，伸手轻轻拽了拽程安的衣角。

程安抬头看去，林乔关心地看着他，女孩站在逆光处，身后的太阳为女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明亮的光，连发丝都在发光，他好像被太阳晃到了眼睛，赶紧闭眼躲闪了一下。

因为在教室门口，林乔不好意思大声说话，她凑近程安耳朵，“你不要难过了。”林乔不会安慰人，这句干巴巴的话已经是她想到的话语极限了。比起出声安慰，她更擅长陪伴和倾听，这也是她和母亲生活时常做的事。

程安摇摇头，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他指指自己的耳朵，用力想要发出正常的声音，却还是腔调奇怪含糊，“刚刚，听不见了。”

林乔听到后点了点头，她想安慰程安，却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陪程安站了几分钟，上课铃响了，她又回到教室继续听课。

她进入教室时，被一些同学好奇地看着，下课时大家都看到了这个新来的女生和哑巴程安说话，二年级的小孩可能还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疑惑她为什么会和哑巴程安说话。

是的，“哑巴”程安，因为程安从没有在班上说过一句话，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大家都赶着回家吃饭，在这所小学读书的孩子大多家住附近，再者家长们想着回家吃饭能省一些伙食费，是以基本没有在学校吃午饭的。林乔和程安也不例外。

林乔安静的跟在程安身后，仍然想着该怎么安慰程安，她想起小时候自己伤心时，妈妈总会买一些好吃的来哄她，她决定也带程安去买好吃的，正好她有零花钱。

“跟我来。”林乔牵住程安的手，带他去到一家小卖铺，买了两根棒棒糖，都是水蜜桃味的。

她将一根递给程安，“不要伤心了好不好嘛？”林乔学着妈妈的样子哄道。

程安看着眼前这个还没有他高一点的女孩，装作大人的模样安慰他，眼里的死水也好像被搅动，“嗯。”程安是笑着回应的，微笑的弧度大了些，隐隐能看到嘴角的梨涡。

林乔看到程安笑了，松了口气，安安心心地和程安一起回到村中，两人在巷子末尾分别，林乔开开心心的跑回家，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棒了，能够安慰好朋友了。

另一边的程安回到院子中，将书包放下，转身去了灶房煮面条，爷爷在值班，没有回来，他只能自己煮中午饭。

程安简单煮了些面条，加了调味和青菜，煮好后他将三分之二的面条装进饭盒，跑着送给在附近扫大街的爷爷送去，等爷爷吃完，又匆匆赶回家，将坨了的剩余面条吃了。

其实他清楚可以给爷爷送完饭后再回来煮自己的一份，但再开火又要费几度电，他们实在太穷了，给他治耳朵已经耗光了爷爷的积蓄，爷爷的冠心病还要吃药，基本上他们爷孙俩每个月的低保维持生活。

林乔给程安的棒棒糖他没有吃，只是被他放进他柜子中一个带锁的小铁盒中，这个铁盒是程安用来攒钱的，他卖废品的钱都放在里面，每月攒的钱都交给爷爷。

小学下午上课是两点半，程安吃完面条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又将他攒到旧瓶旧纸板送到村中的回收站，卖了点钱。

回来后，他见还有时间，又打开数学书自学早上他没有听到的内容。

程安其实不喜欢去上学，但爷爷拼尽全力也要把他送进学校读书，他不想让爷爷失望。

外婆早已做好饭菜等着林乔，林乔吃完后帮着外婆收拾碗筷，不知怎的提起程安。

“程安？乔乔和程安认识了啊，也好也好，乔乔就该多交交朋友。”外婆边洗碗边和林乔聊天。

林乔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听外婆说话。她喜欢和外婆待在一起，外婆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外婆。

林乔双手托腮，点了点头，回复：“嗯嗯，乔乔会的。”

外婆话匣子打开了，“说起程安啊，哎呀，乔乔，你该喊程安哥哥嘞。”

“啊？”林乔表示有些惊讶，是因为程安才比她高出一点点，看着也瘦瘦薄薄的，实在是不想比自己大的样子。

“对啊，应该是比你大个三岁左右吧。”外婆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