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雪地燔炙
地方。”
蒋静瞪李浔他们一眼:“你们是哪个学斋的?”
身后一个学官站出来,羞愧道:“祭酒,这些是在下的学生,四个是上舍甲斋的学子。另一个是武学的学生。”
听到“祭酒”两个字,蔡休面色白了又白,知道他们今日又是闯祸了,被祭酒瞧见逃课,不知会不会告诉家里。
上次他娘打的伤还没好利索……
蔡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白子兴也是一脸菜色。
只有李浔颇为无畏,他爹娘早就过世了,学官若是找人,也只能找到保荐他入学的蔡攸。蔡攸成日接到学官们的指摘书信,想来也不怕再多一封。
那披着墨色大氅的人颇为优游,坐在他们原本的位置上,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酒。
抿了一口。
“好酒啊。”
他叹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在哪买的?”
李浔道:“此酒名叫雪醅,是家中所酿。”
刚取名的王逸抬起头,看向李浔。
披着墨色鹤氅的人打量他,问:“先前在殿上被官家问话的,就是你?”
“是我。”
“这酒是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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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那人笑道,“你小小年岁,出入禁内,竟然不认得我。”
蒋静瞥了学官一眼。
学官介绍道:“这是童监军。”
童贯今年五十六岁,先前为皇帝在杭州搜罗书画,推举了蔡京,帮助他得到相位。随后蔡京投桃报李,举荐童贯为西北监军。
他执掌兵权多年,威严甚重。
“叔明,你也别绷着,少年人玩乐有什么当紧。”童贯请蒋祭酒坐下,敲了敲碗筷,杯中倒入酒水,又扯下一条兔腿,咬了一口。
“远远就闻到香味,果然不错。”
蔡休看着这几个人把他们的位置占了,那兔肉还一口没吃上,就被童贯和这些先生们分着吃完,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心里委屈的不行。
早知道就关着门吃,不听他们附庸风雅,说什么雪中燔炙,别有意趣。
意趣他没瞧见,肉都教人家给吃了。
蔡休吸了吸鼻子,他还没吃过自己烤的兔肉。
蒋静闻着这油腻腻的味道,皱了皱眉,他跟着官家一起修道,平时甚少食用这般重料的荤腥。
抬眼看了看童贯,也拿筷子夹了一片肉。
一吃,挑起眉来。
两口吃完,又夹了一条前腿。
童贯觑他一眼,慢悠悠笑问:“如何?”
蒋祭酒沉默了半晌,念起对面的可是童监军,赞道:“雪中燔炙,也有一番趣味。这些学子倒是会过舒坦日子。”
王逸松了一口气,有这句话在,学官们应当不会找他们家里了。
蒋祭酒又端起干净的酒杯,抿了一口。
酒水冲鼻,没忍住咳嗽。
“此酒甚烈。”
童贯笑了笑,低头咬下兔头。
蒋祭酒总觉着他的笑里颇有嘲意,也自嘲地笑了笑,看向一旁站着,俊逸不凡的李浔。
“溪头有明月,不见古今愁。好个少年人,喝酒吃肉,潇洒还潇洒不过来,知道什么愁味?”
他在童贯那下了面子,对眼前这些年轻人,就多有评点。
“一个李浔,一个蔡休,再有一个白子兴。你们三个真不愧是朋友,经义题难看到都传进我的耳朵里。”
蒋祭酒举起筷子,看向那小胖子。
“好个大月亮,就是你的大作?”
再听到自己的诗作,蔡休没有之前的神气。深深低下头,发出细若蚊吟的一声,不仔细听都让人听不到。
蒋祭酒笑了。
他举着筷子,看这几位学子:“看来我太学不应考什么经义,也不该考诗词,就应开一科烹炊之术,考如何逃学,如何吃喝玩乐……想来几位郎君必在魁首。”
在他说话的功夫,童贯已经把那只烤兔吃完,开始吃第二只兔子。
蒋静批评完这几位,回过头就见到这一幕,抄起了筷子。
身后一学官面色难看,他越看那兔子越觉得熟悉,像是他养在后院里的雪兔。
童贯一连吃完一只半兔子,自觉给蒋祭酒剩了不少,擦了擦手,品尝着杯中美酒。
他放下酒杯,从身上寻摸出了一圈,只找到自己身上一把短剑带有纹样。
童贯递给李浔,拍了拍他的肩。
“吃了你的酒菜,他日若你去西北,可拿这把匕首来寻我。”
“多谢监军。”
李浔收下这枚匕首。
自始至终,童贯没有理会一旁的种彦崖一句,他和种家同在军中,本应更熟稔。
把这些年轻人赶回学斋里,童贯起身,和蒋静并肩而行,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蒋祭酒问:“童监军这般看好李浔?还把信物赠与他。李浔……我瞧蔡家的意思,日后是要入庙堂的。”
一个日后的文官,这辈子都不一定去西北见识沙场。
童贯任由朔风吹淡一身的烟火气,回想起李浔身姿如剑站在角落里,道:“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