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义不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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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非良才,仅有微力,见城外流民鞭挞流离之苦,心中痛憾。相公乃人中清正良直之士,观仰慕已久,愿随相公之志,共奏上书……”
凡言几百字,简明扼要。
何观写完这封书信,又拿过一张干净的信纸,铺平。
对着空白的纸沉默了半晌,滴水重新研墨,蘸满墨汁,最终慎重写下。
“余何观,以父母之恩而得生,以祖辈之积而得养……幼时家祖过世,盗肉而食,诚非孝顺之人,不守孝悌之道。庸碌三十余年,已近不惑之岁,未能自立。如此侥幸三十六载……”
“今自逐离家,另谋生路。”
写完,何观打量着那未干的墨迹,呆木地看了许久。
过了一会。
他才把那信夹到其他书卷里。府里下仆都知大郎君爱书甚重,不会轻易乱翻他的东西。
何观又拿起另外一封书信,工整地放到信封中。
第二日,他早早来到官署,等了两刻钟,才看到那高高瘦瘦的身影。
“李浔,你过来一下。”何观把人叫过来。
李浔走过来,注意到何观心神颇为不静,眼底一层血丝,像是昨夜没有睡好,嘴唇干燥裂皮,也没有空暇关注。
他走到何观的旁边,对面就是自己的桌案。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他的桌子上面只有一套春秋,一本论语,其他干干净净。何观这边书卷堆叠,一层压着一层,乱七八糟,能看到许多随手留下的手迹,多是读书时个人所思,还有古今应和。
他看到何观翻开手边的书,下面压着一封书信。
露出那信封,何观肉眼瞧着更加焦躁,他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环顾了一圈。
因为卷层堆叠,并不起眼。
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部堂里只有何观对李浔最为热络,总带着他讲书,时常给李浔解释不懂的地方,比如今古尚书之辨,这种东西居然有官员不知?
李浔眉头一跳。
什么信要这般遮遮掩掩?
何观小声说:“李浔,你帮我送一封信,这是给张相公的。我只能请求你了。”
送信。
为什么不让家里的下人送,而要这般遮掩着让李浔送给张商英?
李浔心里思量着,想起昨日何观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了脉络。他连着那本翻开的书,把信一起拿到手里。
“我知道了。”
何观道:“别让外人知道。”
想了想,又不安心,补充了一句:“请务必亲手交给张相公。”
李浔道:“必不负呈君所托。”
信已经递了出去,何观心里有些后悔。他又想起了父亲对他的那些期盼,妻子为他解下披风,儿子出入京中也是相府公子……
真要如此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缓慢地吐出来。
信已经被李浔拿到,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控制住自己,尽量不要想更多的事了。
一整日的时间,李浔坐在他对面,看着何观心神不安。
等下衙回到家后,李浔毫无负担地打开那封信,信口并未糊上,拿出这两张信纸,在桌案前读了一番。
读完后,李浔把信重新装回信封中。
重新把东西夹到那书本里。
推开书房的门,李浔捧书,找到戴平安:“备车,一会我们去张相公府上一趟。”
冬日天寒,张商英正吃着晚饭。
忽然听到有人拜访的消息,本打算让人多等等,听到来访者是李浔,碗里的肉也不吃了,放下筷子,用帕子擦干净嘴巴,匆匆离去。
饭桌上,老太太、张家二代人和三代人都面面相觑。
不知来的是谁,怎么父亲(祖父)走的这般匆忙,连饭也不吃完。
只有坐在席上,抱着饭碗啃排骨的张明堂,听清了下人通报时说的名字,知道来的人是李浔。
他心里困惑,从什么时候开始,祖父这般重视李浔了?
他要做什么?
……
“夜深寒重,这次来是有什么要事?”
李浔正打量着张商英书房里挂着的字画,看到老相公匆匆而来,回避下人,把那册书递给他。
“受人所托,把这封信送给相公。”
张商英挑眉,没有问话,拿过那本书,抖了抖,两下就抖出那封书信,从桌上捡起来,拆开读了两眼。
刚看两行。
“何观?”他看向李浔。
李浔颔首。
张商英低头去读,几百个字很快读完。他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看过的公文万千,这几百字只是看了一遍,就记在心中了。
他感慨道:
“何执中那老精贼居然生了这么个儿子……”
一个又精又滑的老东西,居然能生出这种纯正儒生的儿子。
他看向李浔:“何观那小子让你把这信送来给我,就是信你,别说你不知情,你如何看?”
李浔坐在椅子上,身形笔直。
他想了想,说:“是个正直之人,不过无济于事。”
张商英叹息。
他又何尝不知这般做只有难处,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