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义不敢辞
处。连他也只敢把矛头对在京中淫祀之事上,不曾正面提及城外那些被征役的流民。
何观的信上,居然要直接上书,让朱家释放这些役夫。
让朱家征役的人是谁,是谁要修景灵宫,还不是官家?贸然把锋芒直指朱家父子,能得来什么?只能得到官家的恼火。
他可是知道,征役的不只是京畿这一小段冰封的河水,从苏杭到浙江上千里路,一路上只要是有冰封冻住的地方,就都是这般征人敲砸运过来的。
李浔轻声道:“只凭勇莽和正直,是做不成事的。”
“你说的是。”
张商英沉默,他想到自己这些时日要做的事,心里思量万千。
他走到墙边燃烧的炭盆前,把那信封信纸和书册一起扔进去,炭盆里的火星亮了一瞬,火舌舔舐着纸张。
纸张轻薄,很快就烧毁了信纸,只留下半册书在炭火里烧着。
那书只剩下半角,上面的字雅致又端正,写着:论语。
烧毁这些书信和圣人之言后,张商英没有回头,背对着李浔道:“你同他说,就说我已经看到了。”
“若他要上书,先给老夫过目。”
李浔问:“张公要保住何观?”
张商英笑了笑,“何执中刁滑一世,我以为早就养歪了子孙,未想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和他素日作态简直南辕北辙。”
“往后何呈君接手何家,也能平抑京师这些歪风邪气。”
后面半句没有说下去,他希望能有何观这种人在,等他百年之后,帮一把张家。
李浔于是知道张商英的表态,他没有多问。
张商英一直盯着火盆燃烧殆尽,拨弄了下,确定里面只剩下些纸灰,连只言片语残句都看不见,才转回身。
他静静站了一会,本想等李浔开口询问。
半天没听到人询问出声,只好自己问他:“你不问我做事如何了?”
“张相公为子孙谋算多时,想必已经料到自己的结局。”
李浔笔挺的坐在那,身姿如一把蓄势待发的长剑。
张商英背对着窗户。
窗外,一轮月亮照在冰天雪地上。
窗内,张商英站在李浔不远处,他已经年老,不像年轻时候精力充沛,脊背已直不起来,但仍尽力让自己挺正。
他叹息道:
“你说的是,等我落下之后,就要你们这些年轻人,为我照拂张家子孙了。”
李浔面容平静,仿佛没有觉察那是一位相公的嘱托。
他道:“义不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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