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
呆愣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是他的胳膊被砍了。
窦娴惊叫起来,白忍冬也惨叫出声。
他捂着断了胳膊的肩头,躺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
灵泽长老被眼前这血腥一幕吓到。她捂住嘴,后退了几步。
祝海云扶着她,跟着她一同后退。
沈怅雪收起剑,面无表情地往回走来。
钟隐月望着他回到自己的身边。
“什么动静儿?”
有道调笑的声音格格不入地从外头传进来。钟隐月转头一看,就见魔尊乌苍从外头进来了。
他脸上带笑,瞧着心情不错。
今日他穿得很是随意,两条宽袖一甩一甩的,踩着门槛跳了进来。
他一进来,视线一扫,就看见了白忍冬在地上满地打滚。
“哎哟,”乌苍吹了声口哨,瞳孔放大了下,“谁把我儿子胳膊砍了?”
“我家兔子。”钟隐月答。
“厉害。”乌苍说。
沈怅雪走回到钟隐月身边来。
钟隐月把他往身后拉了拉,问魔尊:“你来干什么?”
“接他回家啊。”乌苍朝白忍冬努努嘴,“还把这玩意儿搁你们天决门养着,也挺奇怪的。”
钟隐月呵呵了声:“你随意。”
说着,他拉起沈怅雪,轻道了声告辞,就抬脚要离开。
“哎,阿鸾。”
乌苍叫住他。
他朝着钟隐月靠近过来,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我抓到‘作者’了。”
钟隐月一惊。
乌苍说完这话,就退后半步,朝他扬起一脸笑容。
钟隐月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作者”这两个字从书中角色的嘴里蹦出来,实在太诡异了。
片刻,钟隐月就想起来了。
那日在忘生宗,他把陈博斌往泥里狂踹时,突然感受到过一阵杀气。
“是你?”钟隐月道,“你那天在?”
“刚好走到附近。”乌苍笑道,“我这些年正愁找不到天道呢,正好,我还得多谢你。”
“……不用谢。”钟隐月说,“多折磨会儿,我代表广大人民群众谢谢你。”
“好啊。”乌苍说,“这方面你放心。”
乌苍脸上的笑越发灿烂了。
钟隐月想了想他在忘生宗给那些牌位上供的贡品,又想了想陈博斌那日在杀气之后说的话,觉得这哥们肯定完蛋了。
除非系统能把他立刻传送回现实,否则……后
果不堪设想。
落到乌苍手里,那可真是完了个大犊子。
没有再多说,钟隐月带着沈怅雪离开。
那日之后,钟隐月没有再关心白忍冬和乾曜宫的事。
回宫之后,他笑着跟沈怅雪说:“当着灵泽长老的面砍了人家一条胳膊呀,好生厉害,你真是不想在这山上呆着了。”
沈怅雪拉着他的衣角,低着头闷闷道:“本就不愿。”
“……不是之前都和阿月说好了么,我不要再修仙了,”沈怅雪低声嘟囔着,“阿月说过,要带我走的,不在这山上修仙。”
他红着脸,执拗地扯着他的衣角。
沈怅雪又往他身上贴过来。
沈怅雪总是粘他的,钟隐月却还是会脸红一下。
钟隐月讪讪摸摸自己的鼻尖,靠着他道:“我记得,我当然会带你走。你不想修仙,就不修了。”
沈怅雪笑了起来,点着头。
“可这玉鸾宫,还没个像样的继位人。”钟隐月说,“你不修道了,那也再等几年吧。等温寒成了,我们就下山。”
沈怅雪点了点头:“听你的。”
之后几日,乾曜宫中都没传来什么消息。
过了数日,灵泽宫的弟子来了玉鸾山,前来传话。
他来的时候,钟隐月正跪在祠堂里面,双手合十拜师祖宗,正帮白忏往天上传话。
听到人来,他匆匆出了门。
去到宫前正堂,灵泽宫的弟子同他说,乾曜弟子们都松了口,乾曜长老的葬仪就定在下半月的一个适合下葬的日子里了,请玉鸾长老务必到场。
弟子还说,那日钟隐月走后,魔尊就带走了白忍冬——方法是把他装在紫虚瓶里。
临走时他还和灵泽长老说,这不是虐待,这是帮钟隐月为沈怅雪报下仇,是跟鬼哭辛学的。
钟隐月听得心情复杂,无语至极。
说完这些,弟子就走了。
下半月后,乾曜长老的葬仪如期举行。
钟隐月终于又一次在乾曜宫见到了邱戈。
他依然没从轮椅上下来,同样脸色灰白,目光憔悴,那一头乌发都多出了几缕白丝。
他站不起来,便在宫门口望着众人将乾曜长老的棺椁抬出去,在箫声里离开了山宫。
邱戈双眼通红。
他望着那棺椁,欲言又止几次,没说出一句话。
最后,他低下头。
钟隐月一直在看着他。片刻,邱戈感受到目光。
瞧见钟隐月,邱戈向他低了低头,低身行礼。
不知是窦娴和他说了什么,还是乾曜长老的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