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十分惊讶,连忙翻身下马,伸手扶起地上之人。
“容儿?”
他立时就认出来,这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
“容儿受伤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果郡王压低声音,又轻轻给安陵容掸好衣裳的灰尘。
“我没事,这事说来话长,王爷,我们一会儿慢慢说。”
安陵容骤见果郡王,既惊且喜,又有些委屈。
她强压下激动的心情,指向那铺子。
“王爷,这家药材铺有问题,我坐在对面的茶摊观察了好久,只要有人来买药材,都是空手而归,我怀疑他们趁着时疫囤积药材。”
果郡王仔细检查,才发现安陵容的左手擦破了很大一块皮,渗出了血丝。
果郡王拿出帕子递给她,皱紧了眉头,大步走进药材铺,将马鞭“啪”的一声扔在货台上。
“刚才是谁推那个……那个年轻人出去的?给本王滚出来。”
小二见来人一身华服,又自称“本王”,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赔着笑脸迎上来。
“是你?”
果郡王脸色骤变,眼神凌厉,似要冒出火来。
“不是,不是,小的去叫掌柜的来。”
小二赶紧溜向后面库房叫人。
安陵容用帕子裹好手,走了进来。
“果郡王,这家药材铺,借着时疫之机,哄抬价钱。”
她指向刚刚问过的那几种药材。
“我问过章太医,乌头原本是一钱卖五文钱,刚才我问居然要一两银子,百姓穷苦,如何购买?”
果郡王还没答话,一个人嘲讽道。
“买不起就死好了,要你来多事,活腻了吗?”
仍是刚才动手那人。
那人眉眼之间冒着凶光,步步逼近,安陵容有些害怕,立时躲在果郡王身后。
果郡王并不发话,只是在他走近自己时,突然薅住他的衣领,骤然发力,把他扔出门外。
“哎呦呦。”
那人刚想爬起身,果郡王大步跨出门槛,伸足踩在他胸口上。
“谁给你的胆子动手打人?天子脚下,时疫如此严重,你还敢公然哄抬药价?就等着进刑部大牢吧。”
果郡王狠狠地踢了他两脚,冲刚刚赶到的随从们喊道。
“阿晋,去兵马司叫人过来,封了他这铺子。”
“是,王爷。”
阿晋利落地应了一声,上马。
他与王爷亲随的马匹,没有果郡王的骏马“踏雪”脚程快,所以落在了后面。
附近店铺的人早听到了这吵闹声,纷纷探出头看热闹。
听着这华服王爷要报官府来查,都回身去关门,准备溜之大吉。
果郡王故意大声道。
“这条街的药铺,本王要亲自一家一家的仔细察看,如若谁现下关了门,就当作是做贼心虚,同罪处理。”
那些正准备关门之人,又尴尬地收了手。
随从入内,搬了椅子出来,果郡王让安陵容坐了,两个人才悄悄的述说彼此这一时期的经历。
原来这些时日,果郡王接到安陵容的修书,需大量购进药材。
果郡王见京城药材不足,考虑到城中百姓用药艰难,竟是带领亲随远赴河南,在太行山区,伏牛山区,沿线州县大量收集。
日夜兼程跑遍了怀庆府,彰德府,卫辉府。
随收随派人运回宫中,保证了太医院的供给。
安陵容这才知晓,果郡王风尘仆仆,面色憔悴的原故。
而果郡王见她,尽管身上穿的是宽大男式衣袍,但还是能瞧出她消瘦了很多。
刹时,都觉出了对方的辛劳不易,心中都是暗自感慨。
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闲散王爷。
原来她,并不是靠着美色在后宫争恩夺宠。
一时之间,两个人纵有千言万语,竟然是无从说起。
半晌,安陵容才打破了沉默。
“王爷你看,初春了,小草冒头了。”
安陵容指向一旁墙角露出的青草嫩芽。
“嗯,容儿,你看那树上也有零星的花苞了。”
此时两人目光相视,似心有灵犀一般都笑了。
安陵容仍戴着面巾,但还是笑弯了一双桃花眼。
她轻声道。
“春已至,花将开,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果郡王竟是听得痴了,只是深情地望着她。
“嘚嘚嘚”
马蹄声声,卷起一阵不小的尘土。
自北来了一队兵士,当先一人骑高头大马,身上戎装铠甲。
“给果郡王请安。”
来人是兵马司指挥史王安。
“王安,你可知罪?”
果郡王转身冷冷地看向他。
“京城中时疫闹了数日,百姓死了多少人?多少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这条街,乃至整个京城多少家药材铺哄抬物价,奇货可居,你心中有数吗?”
果郡王一扫往日的温文尔雅,神情语气甚是凌厉。
“王安,你颈上人头,可还保得住吗?”
那王安立时双膝跪地,不停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