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开封府项城县南关外,竟现出一队骑兵的身影,人数在四五百间,个个策骑着高头大马,就在不足二里处缓缓行来。
借着初升的太阳光辉,关口守卫军士也看到远处的骑兵,大战之际,不辨敌友,一个小校大声呼喊喝令,立刻将才刚刚开启的关门,重新闭合了起来。
守卫关门小校所不知道的是,远处行来这五百骑兵,正是迎候三边总督傅宗龙的那一股人马。
而傅宗龙此刻也正策马行在头里,左右两各有数名精悍的骑士挟持护卫着,就连他胯下战马的缰绳,都握持在旁边骑士的手中。
望着南关门楼和关墙上张弓搭箭的守兵,闯贼大将刘体纯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佟守山,才对大明三边总督傅宗龙说道:“傅总督,前方就是项城南关,烦请开尊口为我等叫开关门。待大军入城,自会善待傅总督与城中百姓。”
傅宗龙却是策在马上,不发一语。
刘体纯无奈,只得亲自上前对着关门上大声呼喊:“我等是陕西总督标营亲军,护卫督臣从火烧店突围来此,请速开关门,迎督臣入城!”
项城南关的关门并没有城门那般高大,但也可站上一排军士,以为防守之用,只见上面的守兵没有答话,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佟守山这时也策骑上前,他挥舞马鞭指着傅宗龙,对关门上守兵喝道:“尔等可瞧仔细,三边总督在此,莫要瞎了你们的狗眼,难道想吃当今圣上御赐的尚方剑不成?”
听了他的这番话,关门上似乎犹豫了一下,只见那小校大声回道:“各位军爷,且请稍待片刻,我等并不识得总督大人,而今流贼又在左近出没,这开合关门,兹事体大,待本职报于上官决断才是。”
佟守山转头看向刘体纯,见他微微点头,便回话道:“尔等速去,叫项城知县快快到来,亲迎傅督入城,若是稍有慢待,他小小一个知县老爷,可是吃罪不起的。”
紧接着就见关门上的人似乎少了一些,想必是去寻项城知县禀报此事去了。
刘体纯此时转头与佟守山对望了一眼,接着又给左右贼兵暗使了一个眼色,便有近半数马贼纷纷翻身下马,就在南关外五十余步地方活动起身子来。
他们等了一会后,几名贼兵上前将策骑在马上的傅宗龙扶下来,就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着歇息,又给他喝了几口水。
这时,佟守山又策骑往前行了十多步,距离关门也就剩二十余步,他大喊道:“尔等守卒听好,督臣自火烧店趁夜赶路,已是万分劳累。
现速将关门先行打开,再备些吃食,请督臣先入南关内歇息,待你家知县老爷到来,再开城门迎候督臣入城便是。”
末了,他又大声恐吓道:“若真怠慢了总督大人,就算项城知县可免一死,尔等死罪如何逃脱得掉?”
关城上,那小校闻言也泛起了一丝担忧,不一会,他便探头出来,大声喊着:“那本职先请总督大人进南关歇息,你等军爷可是要待知县老爷命令,方才可以进来。”
佟守山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真是傻蛋”后,便大声回话:“妥嘞!只有督臣家仆和亲兵陪着就妥,我等自当在关门外待命才是。”
他说完便向来处挥手,示意那边护着总督傅宗龙先行进入关城之内歇息。
话说这边的三边总督傅宗龙,也听到了佟守山与关门上的对话,而且他更亲眼看到南关门楼上有人往下行去,猜测应该是要去开关门。
突然,傅宗龙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轻飘飘的,原来是这边的贼兵见到了佟守山的手势,忙起身将傅宗龙架了起来,就往南关那边行去。
家仆卢三见状大惊,但他还没来得及叫唤出声,就被一群贼兵上前围住,一团破布就塞入了他的嘴巴里,再也发不出一声来。
不止他一人,最后随在傅宗龙身边的另外两个家仆,还有那十余个亲兵也被流贼拿刀架在了脖项之间,也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来。
惟有裨将李本实对傅宗龙最为忠心,他也是唯一一个追随傅宗龙到最后一刻的明军将领!
可是他虽敢于反抗,但毕竟在贼兵人多势众之下,本就饥疲交加的李本实又怎会是他们对手,转眼间就被贼兵击倒后,一通乱拳锤晕了过去。
不过,好在贼兵未免他吃痛之下,发出声响,并未曾使用刀砍枪刺,虽这一套老拳捶在身上,也是疼痛难忍,但终究没有危及性命。
这边忠于大明的李本实被乱拳击倒在地,而在另一边的关门外,贼军将领佟守山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百般不是滋味。
从本心来讲,他是万般不愿流贼袭破项城,但此刻身为流贼中的一员,却又不能将本心的想法流露出丝毫在外。
那样的话,不仅会使自家将主爷这一番谋划尽毁于此,就连自己与当初入伙的那八十弟兄,也会殒命当场。
“既要做贼,那就得做一个全须全尾的流贼,做流贼里的头狼,做出自己的名头来!”
这是当初张诚命他混入流贼队伍中,充当自己卧底之时,要队官包继强给他带的话。
这大半年里他时刻谨记,时刻不敢忘却,也正是照着张诚的吩咐来做的,再加陈忠从旁暗中相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