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授予王命旗牌,不是多此一举,其实是制衡于谦。
“奴婢遵旨!”
费宠知道,皇帝派他出京,是因为他帮俞士悦说话了,所以皇帝踢他出京,算是惩戒他。
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心里只能装着皇帝。
这是皇帝的权欲。
“费宠,朕和你说实话,有于谦、李贤、曹义镇守,辽东丢不了。”
“但是,朕想把边境往北推!”
“你到了辽东,要事事和李贤、于谦商议,跟他们说明白,朕的意思,他们自然会上密奏和朕商量。”
“你帮着朕看看辽东的风土人情,看看这些年,辽东治理得如何!”
朱祁钰没说透。
但费宠却了然,皇帝是想试探李贤、于谦的心思。
就说李贤,皇帝断了他和孔氏的姻亲,又赶他去辽东,皇帝摸不准他心里是否有恨。
而于谦,大病初愈后便出京了,他现在到底报以什么想法,不得而知,都需要费宠去探明。
“奴婢明白皇爷旨意!”费宠心思深邃。
当初他点拨谈允贤时,便看得出来。
所以朱祁钰挑了他去。
“从都知监、厂卫、缇骑中调些人跟着去。”朱祁钰又叮嘱一句。
辽东也是块肥肉,看他们怎么争吧。
“奴婢遵旨。”
打发走费宠,朱祁钰反复看密奏。
曹义、商辂并未传来密奏,估计想法和李贤大同小异。
“皇爷,耿裕到了。”冯孝趁着朱祁钰喝茶的间隙,进言。
“宣进来吧。”
朱祁钰眼睛不离开密奏,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想从密奏中推敲出辽东的局势。
“微臣耿裕参见陛下!”耿裕规规矩矩行礼。
“起来吧,朕听你父亲说,编纂好了?快呈上来,让朕瞧瞧。”
耿裕将一本薄薄的册子交给冯孝。
冯孝呈上来。
朱祁钰翻开一看,登时笑了起来:“不错,有那味儿了!”
耿裕丹青妙笔,画简笔画,手到擒来,十分形象。
“是否还晦涩了些?”朱祁钰皱眉。
“陛下,微臣觉得已经非常明白了。”耿裕不解。
“朕看着确实很直白,但那些农户大字不识一个,朕担心他们还看不懂”
“这样吧,你拿去街上,找几个人问问,看看他们能不能看得懂。”
朱祁钰笑道:“若是看得懂,便以此刊印,争取一甲一册,轮流传阅,让百姓都能看到。”
“微臣谢陛下指点。”耿裕看见皇帝开怀,心中那块石头落了下来。
这回不用去江西吃苦了吧?
“谈不上指点,你这本册子是有大功的。”
朱祁钰说话间,冯孝搬来锦墩,请耿裕坐下。
皇帝没说,但冯孝懂皇爷的意思。
耿裕谢恩后,沾了半边屁股。
“耿裕,回去后好好睡一觉,然后再编纂一本救荒简易书,让天下人知道如何防治、救灾。”
“微臣谢陛下关怀。”耿裕恭恭敬敬磕头。
“嗯,在勤政殿不必拘礼,你这本册子编得真好啊,就按照这个方法编。”
朱祁钰灵机一动:“耿裕,你说朝堂编纂些小人书,给天下百姓开蒙,如何?”
“啊?”耿裕没跟上皇帝的思路。
实在太跳跃了。
“你看啊,四书五经老百姓肯定读不懂,但是,若是编成小人书,百姓看个热闹的同时,又能学到几个字,那也是好的。”
朱祁钰兴致盎然地看着耿裕。
耿裕登时苦笑:“陛下,您苦心造诣地给百姓开蒙,有什么用呢?学习要从娃娃抓,那些成年男丁,会认字能做什么呢?又不能当饭吃!”
他说话比较直白。
朱祁钰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该给孩子看,你说朕花钱,让小孩子读一年书,如何?”
“陛下爱民之心,微臣万分敬佩。”
耿裕恭恭敬敬磕头:“但是陛下,普通百姓,十来岁就是家中劳动力了,如何有精力读书?而且就读一年,不能考科举,有什么用呢?”
“而且,若供养天下孩童读一年书,需要多少钱,朝堂肯定无力支撑!”
“陛下,微臣请陛下从实际考虑。”
耿裕胆子是真大。
就差直接骂皇帝,华而不实,虚幻主义了。
勤政殿伺候的宫人们都为他捏了把汗。
“你说的有道理。”
朱祁钰微微颔首:“是朕想当然了,不过若刊刻些小人书,给孩子们看,让孩子们能认识几个字,起码会写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而且,刊刻几本书,花不了多少银子,这是造福天下黎民的好事,朕觉得天下富户也该出一份力啊。”
宫人们惊住了,皇帝根本就没生气。
估计耿裕是摸透了皇帝的心理,才语不惊人死不休,难怪人家父子能平步青云,就这份眼力见,就高人一等。
可耿裕却满脸无奈,皇帝这是又要薅富户羊毛了。
您是真心想让孩子读书吗?
还是单纯想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