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悬一把铁剑。虽说身穿儒衫,却更像是个混江湖的。 此人就是中土文庙那边,安排由他住持北岳山君封正典礼的读书人。 其余三位同样辈分极高的读书人,则在那座被小镇百姓俗称为螃蟹坊的地方驻足。 其中一位,来自天外。他曾经与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打过照面,是早年那拨书生里边专门掌管钱袋子的账房先生。 极其生财有道,所以在远古书生当中,属于异类。 他身边两位,一人神色木讷,腰悬一只水瓢。另外一人,一路行来,几乎就没有说话。 腰悬水瓢的读书人轻轻叹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端正当年不是身在蛮荒,肯定会赶来此地,助齐静春一臂之力。” 另外一位读书人仰头看着其中一块匾额,“当仁不让,不过如此。求仁得仁,书生底色。” 随后他瞥了眼天幕,喃喃自语,头顶三尺有神明。 除非不言,言必有中。 他们三个刚刚从杏花巷、泥瓶巷那边一一走过。 所见所闻,与其余两位师兄弟不同,他除了看到了痴傻少年、草鞋少年和鼻涕虫他们的一些过往事迹,皆与“孝”字有关。 还听到了剑仙曹曦在祖宅内的某句呢喃。 他转头望向那位账房先生,笑道:“你跟我们都不一样,分身在青冥天下,待了那么久,可有收获?” 账房先生微笑道:“毕竟束手束脚。” 除了擅长管钱一事,需知此人亦可算是世间第一等的纵横家。 “我们什么时候去落魄山看看?” 账房先生自问自答道,“还是看端正什么时候动身好了,听说那边山上有两位故友,我们好劝架。” 今天的白天,郑大风下山去了趟小镇,找到杨家药铺,也不知道头发上抹了什么,油亮油亮的。 郑大风踱步进了铺子,“胭脂那丫头呢?” 看铺子的石灵山没好气道:“你也知道还有同门啊,回乡这么久了才来,师姐出门远游去了。” 郑大风斜靠柜台,“晓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回?” 石灵山臭着一张脸,这个名义上的师兄,整天没个正行,还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脑袋往锅里晃两晃,就能炒菜了,一年到头都不用买半两油。” 这还是一个出身桃叶巷的兔崽子,说话就已经这么中听了。 郑大风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怪话,无异于挠痒痒,“没大没小,怎么跟师兄说话呢。” 其实郑大风早就已经猜出,师妹苏店是得了师父的授意,去青冥天下找另外一个师兄“谢新恩”了。 郑大风在药铺跟石灵山随便掰扯了几句,走出门外,伸手挡在眼前,抬头看着日头。 犹豫了一下,走出小镇,路过石拱桥,来到一处与西边高山接壤的小山岭,脚下就是片片田垄。 郑大风坐在田埂上边,身后就是一处没有墓碑的小坟头,孤零零的,垒石而成,很不起眼。 从这边望去,可以看到那条龙须河。 背后坟头就是那个娘娘腔窑工的,生前凄惨,好像没有立锥之地,死了也没占多大地儿。 而他的侄女,就是苏店,小名胭脂。 郑大风相信苏店离开浩然天下之前,肯定来过这边,与相依为命的叔叔,说些心里话。 郑大风起身掏出一壶酒,蹲在坟头,倒在地上,三次,倒完一壶酒。重新起身,随手将空酒壶远远抛入河水中。 再次坐在田埂上边,郑大风深呼吸一口气,以心声喊道:“陆沉,我知道你听得见,过来坐一坐。” 片刻之后,一个头戴莲花冠的年轻道士便出现在山脚,撒开脚丫狂奔上山,跑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郑大风身边。 陆掌教抬起手掌,使劲扇风,气喘吁吁道:“累死个人。” 郑大风朝陆掌教伸出大拇指。 你他娘的都能一步赶来此地了,就不知道缩地山河到好哥们身边? 陆沉笑问道:“大风兄弟,要给老弟指点啥事?说好了,太大的事情,老弟细胳膊小腿的,兴许挑不起扛不住拎不动……” 郑大风说道:“没啥大事,就是想看一看胭脂那丫头,远游临行之前,说了什么。” 陆沉倒抽一口冷气,“这种勾当,老弟做是做得到,只是不太好吧?” 郑大风伸手按住陆掌教的肩膀,笑呵呵道:“果然是几天不见就生分了,当年咱哥俩一起去听墙角……” “打住打住,过往事就让它随风而散了吧。” 陆沉拨了拨郑大风的手掌,纹丝不动,只得说道:“行吧行吧,老弟就卯足劲,竭尽全力,抖搂些山上手段。” 郑大风这才收回手,片刻之后,涟漪阵阵,一个年轻女子在坟头挂纸过后,就坐在他们“不远处”,她双手撑在田埂上边。 苏店离乡之前,此地确实是她最后所见的故乡风景,她与叔叔说了些心里话后,最后哼唱起一支晦涩难明的古老乡谣,即便是在小镇土生土长的老人,可能都未必听得明白。 有点像是与天祈雨的祷辞。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 其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