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武官们单膝跪地地军礼起身,退后出去。
这种场面,可让府尹大人董安掴威严大增。
“诸位阅卷官也需防范呐,防微杜渐。
这誊录、对读,马虎不得。”
董安掴尊敬地朝北抱拳拱手,又忽然笑呵呵道。
“科考乃国家抡才大典,我等尽量杜绝差错,才不负于皇恩!”
“董府尹说得是,我等先去取第一场墨卷。
但有违反,绝不姑息。”
外帘官们打着官腔,告辞。
外帘是墨卷存放处,乡试阅卷。
不是考生的亲笔手迹。
必须经过誊录、对读。
如此内帘官看笔迹,万万不会看出考生是谁。
外帘,某间誊录室。
李书吏常年在西城御史衙门办公书文。
誊录的字迹清秀,一经他手。
上百考生的书法都一模一样了。
待得找到并且誊录完贾琮的墨卷。
李书吏摸摸墨卷糊名处的浆糊。
他并不知道这一份是不是贾琮的。
从袖中拿出一份山海书社印发的馆阁体稿子。
微微对照。
他才敢肯定这份卷子一定是贾琮的,也是钱大人吩咐的那份。
前后左右地看看。
一屋子的誊录、对读人员,悄无声息地忙工作。
李书吏迟疑了一会儿,笔尖轻轻地写上号数:贰贰壹。
一个对读人员过来检查,乡试第一场墨卷。
按府来分。
李书吏“巧合”地分到了顺天府宛平县誊录。
那对读人员是墨卷审核的第二关。
他先逐字逐句地看看贾琮的墨卷。
再看李书吏誊录的朱卷,一字不差。
不过多了编号而已。
那对读闲聊道:“咱天子脚下果然出大家。
八股我不怎么懂,不过墨卷的这一手字。
比你我好多了。”
李书吏擦擦额头汗水,还好这对读不知端倪。
松了口气道:“那是,人家毕竟是秀才。
你我不过会写几个字罢了。”
.......
.......
八月十三。
乡试第二场出场。
八月十四。
第三场进场。
八月十五,命题出来。
第三场考三篇时事政治策论。
与此同时。
外帘的第一场墨卷誊录、对读完毕。
在董安掴派兵巡视下,外帘官进飞虹桥。
移送内帘官,全程交接。
不说一句话,外帘官退出。
继续吩咐誊录、对读第二场墨卷。
内帘大堂。
主考于朦胧、副主考徐有贞,首位并排而坐。
十四位同考官也就是房官,下首左右分坐。
于朦胧对于此次任务高兴而又欣慰。
抱着回报皇上信任的态度。
他定要主持好。
乡试主考收一大批门生,也是不言而喻的。
京畿道监察御史、直隶学政陈东生与他有过龃龉。
而人称“大楚第一神童”的贾琮。
是陈东生门生。
但他不打算在上面计较,秉公处理。
“按府分派,你等同考官阅卷完毕。
再荐来给我们主考、副主考,再定名次。”
于朦胧扫视一圈,道:“落卷必须写明批语。
不然到时考生闹事,谁担罪责?
各人负责的府县,也要记录好,到时好查。”
“主考大人,那卑职定下顺天府的。”钱西洪应声。
“卑职来天津府的...”
“卑下来大名府吧......”
“嗯。”
于朦胧点头:“各自就位吧。”
钱西洪去了内帘顺天府考卷房。
果然见到编号“贰贰壹”的朱卷,一口气读完。
钱西洪钠罕道:“这笔力果然老到天成。
放在县府院算得上优异,可乡试...你还远呢!”
“年轻就是年轻,年轻人需要挫折啊......
嗯?
佛时?
贞观?
到底叫我找到了你的错处。”
钱西洪笑得颤颤巍巍,提起朱笔批阅道:“佛儒不分,三年再考。
贞观何现?太宗呜呼!”
哗啦!
钱西洪把贾琮的朱卷丢进纸篓,是为落卷。
书吏会在乡试之后。
把落榜的朱卷、墨卷对名,发还考生。
第一场时文是最关键的。
贾琮第一篇就被谪落,荐不到主考那里。
更遑论定名次。
而后面两场,仅作参考而已。
八月十六考完,乡试出场。
秀才们欢呼雀跃地呼朋唤友。
富裕的去笔筒胡同、鲤鱼胡同、驴蹄子胡同。
贫穷的去南城天坛北清河厂、金鱼池。
那是本地土娼的集中地。
不论富裕贫穷,放榜前的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