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会回家。
在这种忐忑不安、焦虑恐惧的情绪状态下。
寻个姐儿发泄发泄,最适合不过了。
他们庆幸京师的姐儿质量虽比不上秦淮河。
服务态度倒是好的。
乡试放榜多选在辰日、寅日。
故称龙虎榜。
又因中秋桂花盛开,还叫桂花榜。
“龙虎榜上拼龙虎。
桂花树下闻桂花。
正是深秋好时节呐。”
出了龙门、贡院大门。
张冇才骚包地摆起了士雅之风,伸伸懒腰。
“喂,你们去不去金鱼池看‘金鱼’?那儿的身价便宜!”
“扫兴,你这年纪,家里不给你定亲么?”
王浩板脸:“虽说秀才举人流连烟花是常事。
可巡城衙门是禁止的,再者。
也会牵累了咱们山海盟的名声。”
“别跟我扯那些道学,我不稀罕。”
张冇才无趣的摆了摆手,然后看向贾琮笑笑。
“我明白了,景之还没开过荤。
你为他辩护是吧?
得了,你们不去,我自个儿去。”
张冇才逛窑子去了。
周六合失望地摇摇头:“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贾琮:“……”
“出来八九天了,我回家报个信。”
贾琮拱手告别,想想又道:“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出来我请客,你们挑地方。”
“宴会酒令倒是烦了,不如到郊外观光一番。
京师逢七有集市、庙会。
那日我从西门进京,远远瞧见一位带发修行的妙龄女子。
模样约莫是江南女子,纤腰细柳的。
仪容举止极是不凡。”
王浩折扇抵着下巴,悠然神往。
“如此才是妙事,比张冇才那俗物好多了。
该他后悔,就在西门牟尼院。”
“带发修行?”
周六合嘟囔道:“我们读书人接近这类人,恐怕不妥吧?”
“唉......”
这回轮到王浩失望了,嗤之以鼻:“她是出家人,我们去祈福求神不好么?
卞玉京知道么?
人家也是出家人,照样有风流佳话。”
西门牟尼院?
难道是......
“随便,水酒钱我出。”
贾琮眼皮一挑,隐隐有了猜测。
约定好后,三人作别。
闷了八九天。
甫一出来,似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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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罗府。
魏无知在罗敏家下榻,罗敏胜任六科之首的吏科。
又是吏科的老大都给事中。
大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后院凉亭,石桌棋枰。
舅甥二人对弈。
罗敏执白子:“你的三场文章,我看过了。
有徐侍郎引荐,必中无疑!
解元也是有希望的。”
魏无知呼吸急促,连忙平定心神。
围棋黑子走了几步昏招:“惭愧,多赖舅舅教导。”
贡院内帘。
房官钱西洪荐上一篇首场时文。
主考于朦胧念完,叫副主考徐有贞看看。
徐有贞小声念道:
“明圣训之有常,而楚大夫又可记也。”
诸位八股大佬十分明白。
破题就开宗明义,破得很好。
“圣训”破“雅言”,“楚大夫”破“叶公”。
以此可知这位考生熟知春秋历史。
历史功底是不错的。
徐有贞念到后二比:“夫雅言传于东国。
获麟绝笔之后,自成文学之宗。
而叶公来自南方,攘羊证父之读。
曾受圣人之教。”
读到末尾。
“然而,夫子又不能无言而已矣!”
而已矣!
徐有贞嘴角的阴笑快速飞逝,恭敬道:“主考大人,我看来此篇可定解元。
钱大人荐得好,依他那一房。
此篇属顺天府,也是主考大人。
府尹大人教化有功。”
于朦胧犹豫道:“这名考生的五经题、策论审完,再定不迟。”
副主考徐有贞、同考钱西洪等不反驳。
等于朦胧看完这名考生的春秋题、策论。
倒也中规中矩。
不过首场着实出色。
数日后。
落榜的有百分之六十。
顺天府乡试名额。
皇帝钦定为六百多,差不多二十取一。
所有考官,几乎都不知道考生名字。
而定了上榜名次,这一天要当堂唱号。
十六位考官汇聚一堂。
乡试龙虎榜分为正榜、副榜。
先写正榜。
正榜写前六名,从第六名写起。
几个书吏在主座之下,蹲在条案之后。
一个书吏以朱卷对照墨卷,拆开糊名。
一个书吏写榜,念完第六名亚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