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向皇后的手段
字,指挥国事的能力也失去之后。 那位大貂裆就消失在大内了。 粗粗算来,该是有十日了! 休沐? 怕不是被软禁了吧! 不然,官家病重,以石得一对官家的忠心程度,此刻,彻夜不休,守在御前的,就该是石得一而不是张茂则! 如是从前,向皇后实在是不愿管,也懒得管这些腌臜事。 眼不见心为净也就是了。 但现在,向皇后的母性本能已被唤醒。 心中,庆宁宫六哥儿的那一声声‘母后’之呼回转。 六哥儿抱着她时的感受,犹在眼前。 母性中的护崽基因全面唤醒。 于是,向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梁从政,嫁与官家二十年,为后一十九年,向皇后虽素来隐在深宫,不预内外诸事,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王者制治当天,法阴阳而布风化,自家刑国。正夫妇以穆人伦,惟长秋之冠六宫!”她在心中念着当年官家册后诏书的内容:“吾既蒙官家信爱,立为中宫长秋,又得六哥亲近,自不可坐视,乱家之贼,祸乱吾家!” 只转过身去,对梁从政道:“粱殿头,前头引路吧!” 又伸手向阎守懃。后者立刻恭恭敬敬的将从庆宁宫中取来的延安郡王亲笔手写佛经递了上来。 纸上文字,公整端正,字迹清晰,大小相等。 向皇后摊开来看着那一個个文字,尤其是最后的那几行字。 “且愿太母万寿、母后千秋,母妃长乐!”一个个字,在眼前跳动。 “好孩子!” “母后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乃是向文简之四世孙,当今官家之元后,结发之妻,中宫长秋,诸皇子之嫡母! 六哥儿的东西,她必须争,也不得不争! 这不仅仅是为了六哥儿,也是为了她自己。 孝章皇后和燕懿王的故事,作为向文简的四世孙,向皇后在还没有嫁给官家前,就已经被家里人揉碎了、掰烂了,讲了无数遍了。 嫁给官家后,向皇后更亲眼目睹了,官家是如何孝顺慈圣的。 民间的亲祖孙,也远不如官家和慈圣之间的感情。 那可是连姑后,也嫉妒不已的亲情! 慈圣可以,向皇后相信自己也可以。 没有亲儿子,过继一个,照样养大,照样孝顺,照样亲近! …… 穿过禁中的重重帷幕,向皇后走到了皇帝御榻之前。 一直侍奉在御前的张茂则连忙搬来一条马札,服侍着皇后坐下来。 向皇后看着那个躺在御榻上,面色苍白,颧骨已经凸起的丈夫,掉出几滴眼泪,问着张茂则:“张都知,官家今日醒转了几次?” 张茂则弯腰低着头回答:“奏知圣人:今日大家,醒转凡三次……” 向皇后抹了把眼泪,问道:“官家可有降下指挥?” 张茂则犹豫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大家已有数日,未曾降下指挥……” 向皇后叹息了一声,装作没有看到张茂则的犹豫。 抓着佛经的手,却悄然用上了一分力。 向皇后知道,眼前这个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看似忠顺的内相,很不简单! 早在熙宁初年,变法之初,张茂则就已经是这大内内臣之中,旧党的一杆旗帜! 熙宁六年,闹的沸沸扬扬的文德门宰相下马事件的主导者,就是这位在大内根深蒂固的三朝元老。 当时,此事甚嚣尘上。 宰相王安石的威权,因此受到极大打击。 旧党一片欢呼,哪怕在这大内禁中,私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内臣,暗自雀跃。 向皇后虽在深宫,却将这些事情,看的明明白白。 就像现下的局势一样。 深宫中的皇后,虽然难知具体细节,可风向的变化和这大内的气氛,她还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官家病重,六哥幼冲。 别说是大内了,外朝髃臣之中,怕也早是泛起了浮萍,荡起了微澜。 外朝有人想学赵普,这大内自也少不得有想学王继恩。 念头至此,向皇后握着佛经的手,难免就又用了些力,但神色却依旧不变,就连声音也保持平稳。 “髃臣之中,可有人上书,愿内宿禁中,为官家值守的?”向皇后问着。 张茂则低头答道:“启奏圣人,并无宰臣上书,言及此事,以臣所知,两府宰臣集议,是命尚书右丞臣清臣,寓尚书省以候陛下诏命!” “这样啊……”向皇后叹了口气,忍不住的想起了先帝病重时的事情。 当初,先帝疾重。 宰相韩琦率领侍制以上大臣,直入禁中,夜宿宫闱,值守天子,其后定策立储,拥立官家,宣布大行皇帝遗诏,皆韩琦一手为之,中外皆称为忠。 这些事情,向皇后是亲历者。 如今,相同的局势,再度出现。 朝堂之上,却已经没有能够像韩琦一样,一锤定音的重臣。 有资格有威望有能力做这个事情的人,都在京师之外。 想到这里,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