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扭开头,用玩笑来缓解气氛:
“也没个条款什么的?”
铁腕王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轻轻除下骨质指环。
“立誓者是人,而非冰冷的语言文字。”
“誓言所连接的,也是人。”
国王轻声道:
“对于所立何约,所守何诺,包括先前所说的一切,我们彼此心中,都有默契。”
“无需赘言。”
泰尔斯眉心一跳,他不自然地嘿嘿两声:
“听着像过家家。”
但国王不想过家家,他将廓尔塔克萨推到泰尔斯面前。
“该你了。”
眼见对方这么认真,泰尔斯只得打起精神,拿起那个朴素却狰狞的骨戒。
“好吧。”
泰尔斯不去想太多,他晃了晃手上的指环:
“而你……”
“戴上它。”凯瑟尔王打断了他,目光愈发冷厉。
泰尔斯不由蹙眉。
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转动骨戒,把它戴上右手的食指。
跟狰狞粗糙的外观不同,它的触感光滑而温暖。
泰尔斯咽了咽喉咙,把它对准国王。
好吧。
“此时此地,在盟约的见证之下,我们立誓缔约。”
“我会助你推动王国……”
泰尔斯望着国王,正色道:
“而你会尊重我的意愿,听取我的意见,诚心以待,毫无保留。”
“没有任何欺瞒。”
“任何。”
这一刻,王子与国王四目相对,感受着彼此目光里的认真。
良久的沉默后,凯瑟尔王点了点头:
“那么,以凯瑟尔闵迪思艾迪璨星之名。”
“吾允此诺。”
他死死盯着泰尔斯。
泰尔斯被他盯得不大自在,只想赶紧摆脱这里:
“那么,以泰尔斯瑟兰婕拉娜凯瑟尔璨星之名,吾……”
泰尔斯咳嗽一声:
“我同意!”
“可以了吗?”
该死。
虽然戴着这指环不算难受,但王子的感觉并不好。
就像……他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
国王这才转移开视线,点点头,轻声道:
“则此约已立。”
泰尔斯冷笑一声,晃了晃手上的骨戒:
“那,合同生效?”
就在此时。
咚!
泰尔斯只觉得耳边炸开一声闷响,耳膜剧痛之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捂耳。
则此约已立……已立……立……
沉重而层叠的声音自四面八方袭来,回音不绝,震撼整个宫廷!
但捂耳没有用,这道沉重蹊跷的声音,正以一种无可言喻的方式,不可阻挡地灌进他的大脑,而他甚至分不清这是什么语言。
背此盟者……盟者……者……
如果真要说感觉,就像数千把刀刃,在撕扯一块钢铁!
就连都他身下的桌子和地砖,都在不休震动。
众叛亲离……
“沃日!”
泰尔斯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由得紧闭双眼,却感觉身周的一切都在高频震动!
他忍不住大喊道:
“搞什么!”
狱河之罪疯狂上涌,但却没有丝毫效果。
那道沉重而锋利的嗓音还在继续,变得越发短促有力,清晰可辨:
烈焰焚身
字句起伏,震人心脾,泰尔斯只觉得胸腔麻木:
魂断狱河!
终于,最后一个音节消失,一切都停了下来。
泰尔斯伏在桌面上,放下捂耳的双手,颤抖着睁开眼睛。
他不知不觉,已经冷汗淋漓。
巴拉德室依旧静谧。
灯火照耀,一切如常。
他的对面,凯瑟尔王坐在座椅上,同样神色痛苦地揉着自己的额侧:
“放松,这符合记载……”
泰尔斯挣起身来,三下五除二褪下那只骨戒。
它滚了几圈,在桌上停了下来,兽首狰狞张口,似乎要吞没一切。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泰尔斯深呼吸了几口,心有余悸。
“神奇的力量,对么,”国王呼出一口气,渐渐恢复正常:
“这就是诅咒。”
泰尔斯死命搓着自己的耳朵,却发现它们不再痛了,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未曾发生的幻觉。
“诅咒?”
凯瑟尔王点点头,神色重新变得冷酷:
“帝国时代,有人说它们来自地狱之下,来自狱河源头,是恶魔扰乱人间的证明。”
“有人说,它们只是江湖术士编造出来,危言耸听的自证预言,不过是自欺欺人。”
“还有人说,它们来自神秘又可怕的无名古神,蛰伏于明神创世时所遗漏的角落。”
“但即便是曾经博学多识的法师们,也无法全然堪透其中秘辛,只能将之归为魔法中最隐秘禁忌的一环,敬而远之,束之高阁。”
国王看了一眼廓尔塔克萨,幽幽望向泰尔斯,言语深邃: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