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这包,十万
蔡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舒了一口气:“好嘞,马上好!”
“小心照顾着,”蔡叔刚走出屋,就连忙朝他大闺女使了个眼色,“记得把文康那小子也喊过来。万一出了点事,也有个顶罪的。”
蔡大娟点点头:“我知道了,爹。”
盛渊天生就不是个享福的命,卸完了货又替换着他爹休息。盛石柱拗不过他,也只是往旁边站了站,打着蒲扇给他扇风。
盛渊伸胳膊挡了下:“不热,您坐一边扇去。”
盛石柱老实木讷,只会傻笑,但脚底也没挪窝。
那么几个孩子,他最亏欠的就是盛渊。
父子两相处的时间门短,趁着现在空闲,他多看了几眼盛渊。
“瘦了,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工地上吃不好啊?”
“没。”盛渊话少,拿了把鸭舌,站远了些。
靠着河边本是有风吹过,但耐不住炉子热。不过半响,盛渊便已出了汗。
外套都脱了,露出里面单薄的背心,盖不住的肌肉线条。
旁边拿啤酒的小伙走过都朝他吹了声口哨:“哥们可以啊。”
盛渊颔首点头,没多做搭理。
只有盛石柱仔细看着他:“你身上怎么又青了几块?跟人打架了?”
盛渊随口扯:“摔着了。”
盛石柱止不住叹气,说了句他们村的土话:“渊哥儿,小心呀。”
盛渊点头,没再出声,只悄无声息地又往旁边移了一段距离。
等蔡二娟过来报单子时,看见盛渊光着胳膊的这幅模样,她也是蓦地脸一红。
但风一吹,立刻就清醒了,蔡二娟眼里瞬间门换上嫌弃。
还真是乡下野着长大的泥腿子,哪有一点儿是城里人做派。他们城里人都是跟里面的大小姐一样讲究,不说穿个西装衬衫,那至少吃饭不光膀子。
她想起爸妈说过的话,更是嫌弃地往一侧退了两步,颐指气使地报菜单:“所有的东西都来两份。”
盛石柱帮衬着写单子上。他不识字,只会画几个符号。
“是来大桌了吗?”
吃那么多?他也没见有闹哄哄地一群人啊?
蔡二娟在海市多住了几年,一向自诩城里人,看不起盛家人。当下,也不会给个好脸色。
“问那么多干什么?干你们的活,记好单子。只要是贵的,都按三份上,人城里的大小姐不缺这点。”
这不是宰人吗?
盛石柱老实人,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那,那她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太浪费粮食了。
种地人都知道庄稼长成的辛苦,谁也不舍得这样糟践粮食,土地爷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他模样为难且抠搜,蔡二娟越发看不上他们的穷酸样:“又不让你付钱,真是穷到骨子里了。”
没一点儿见识。
蔡二娟还想再刺他几句,却见盛渊长臂伸到她面前,轻拿起佐料罐,视线下压,落到她的脸上,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
她瞬间门噤声,匆匆撂下一句,便转身离去。
“快点烤。”
盛石柱为难地看向盛渊:“老大,咋说呀?”
城里人再有钱也不是个傻子。万一他们烤这么多,客人不要,这钱不还得他们出吗?
盛石柱住着蔡家的房子,真不想再额外背笔债了。
盛渊没把温大小姐的单子往前排,按着原有单子顺序,一把一把地往火炉上放:“没事。”
他心算惊人,满摊子东西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有温大小姐的一只鞋贵。大小姐不一定在乎这些钱;就算在乎,姓蔡的一家都不够大小姐捏着玩的。
蔡家人太贪了,而且还不长眼。
温大小姐能是那么好惹的?
盛渊想过温大小姐会掀桌,但他怎么也没料到最后掀桌的是蔡叔。
别说是他,就是盛石柱听见才是蔡二墩砸了凳子都吓了一跳。
蔡大娟几乎是抖着身子跑出来的:“盛、盛叔,你、你们快进来看看吧!文康闯祸了。”
“文康?这关文康什么事?”盛石柱心里咯噔一下,匆匆就往里面赶。
蔡大娟一脑门都是汗,纯属吓得。风一吹,她才感觉整个身子都是凉的,从内冰到外。
蔡大娟抹了把脸,刚准备进去,就听见盛渊开口,语速如常,手里还拿着把肉串。
“我弟弟不是在后面背书吗?他是怎么出的事?”
去喊盛文康过来的蔡大娟牙齿都开始打颤,说不出话,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盛渊抓着肉串放到盘子上,递给差点没成筛糠的蔡大娟:“五号桌的肉串。”
蔡大娟两个手下意识地接着,只是脑袋像是顶了座山,死活抬不起头。
盛渊看她这反应,不用想就知道事情不会小,干脆利落地收了炉子上的东西,单手摘了围裙放在了凳子上。
而后,他定定看了眼蔡大娟。
“别乱跑。”
盛文康要真出了事,蔡家一个人都跑不了。
蔡大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语句里的威胁,两个腿都像不听使唤,软绵绵地,刚走就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