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恩是一家杂货铺的老板,他的店铺虽然不大,但是非常受到附近街区的穷人们的喜欢。
由于旁边就是面包店,黑面包是穷人们的主食,总会有人在购买面包之后顺便来他的杂货铺里逛一逛哪怕机械制造水平已经越来越高,对于贫困街区的人们来说,那些仍是遥不可及的东西,没有钱进入学校学习,得不到相关的培养,他们依旧只能做那些最下层的工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代接一代的,将看不见光亮的穷困继承下去。
克劳恩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起码他的生活比那些更下层的人要好得多,他还有一间自己的铺子,与之相比,日常的进货和枯燥的看管都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在这里居住了好些年,每天会来些什么人,谁家的小孩喜欢在店铺里购买什么样的小玩具,克劳恩都能如数家珍。
说实在的,有的时候坐在小柜台的后面,看着经过店铺门前那些衣着简陋的熟人们,他也会产生无尽的枯燥感。
好烦啊,他想着。
瞧瞧那些富人的生活,为什么那些富人小孩从一出生起就注定了可以继承大笔的财富?
再看看那些贵族,天呐,只要那些贵族施舍一点点,平日里不屑于计较的财富,就够贫困区的人吃饱十几年。
也够买下好几个他这样的杂货铺。
他都快40岁了,还是没有娶妻,因为他能接触到的女人当中,每一个都让他觉得厌烦尤其是在他曾瞥见穿着华丽长裙的贵族夫人之后。
生活真是没有什么希望,也没有什么波澜,他大概就会这么一直枯燥的活下去,偶尔找一个卑贱的站街女快活一晚上,然后对着店里这些同样无聊的东西发一整天的呆。
克劳恩感到烦躁和不满足。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他记不太清了,依稀有一点印象,好像是在一个下雪天,他刚打开店铺的门准备营业,就有了当天的第一位客人上门。
那是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不仅仅罩在深色的袍子里,就连面部都用面巾遮起来了,克劳恩看着她,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那女人声音沙哑,向他购买一卷绷带和一把大多数时候只能用来裁剪布料的剪刀。
克劳恩心中存着对传染病的敬畏,飞快地完成了这笔交易,看着这个奇怪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另一侧的墙角后。
很快,第二个客人就来了。
克劳恩认识她,这是蒲公英街区那些联排房屋中的一位住户,是个洗衣女工,一个人养着三个女儿,听说她的丈夫在赌博中欠了钱,被人打死了,之后这女人就搬离了原本的住处来到这里,每天都沉浸在巨大的工作量之中,好在她的三个女儿也都长大了,可以帮她分担一些清洗工作。
岁月在女人平平无奇的面容上留下了不可逆转的痕迹,可对克劳恩来说,这张脸成为了他漫长岁月中最忘不掉的容颜。
丑陋。
恶心。
恐惧。
“请给我一卷绷带”女人用一块布巾裹住了头,但她显然没有上一位客人准备得那样齐全,克劳恩从她露出来的脸上看见了血迹与脓包,尤其是在左眼的眼皮上,还有一个指节那么大的凸起。
“天呐,你这是怎么了?”克劳恩惊愕地问。
这成了他之后最后悔的一件事,他不该问的。
因为那位一直以来都以温和著称的女人听到他的问话后,突然变得无比的惊慌和愤怒,动作间用来包裹的不禁往下落了落,露出了女人的嘴巴。
那是一张龟裂的、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根的血盆大嘴。
“你看到了,是不是?”女人的大嘴一张一合,里面的獠牙尖得像是鲨鱼齿,克劳恩看见她的嘴里还留着几缕肉丝,整个口腔都是血,一说话,血迹就从她的鲨鱼齿里露出来,从没见识过这种东西的克劳恩害怕地后退着,这更加激怒了女人。
克劳恩想起这两天都没有看见女人的三个女儿,如果是平时,她们每天都会在吃完晚饭之后出来散一散步的。
那女人双手颤抖着将布重新包裹好,但依旧遮不住上半张脸上的痕迹,她的目光里透着克劳恩十分清楚的情绪贫民窟非常混乱,之前好几个杀人抢劫的凶徒被治安官带走时也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天呐,这是怎么了?真的是传染病吗?
克劳恩抄起了旁边的扳手。
他的思绪飘到第一个买东西的女客人身上,她要的也是绷带
他握紧扳手,打算如果这个女人朝他扑过来,他就先用扳手在她脑袋上开个瓢。
治安官来了之后,看到这女人的样貌,一定会相信他所说的一切的。
可就在这时,今天的第三个买家上门了。
那是裁缝铺的一名学徒姑娘,她很年轻,长得也非常漂亮,这片街区里的很多男人都喜欢她,将她当做自己一切不可宣之于口的情绪的发泄对象来臆想,而女孩们嫉妒她。
可今天,学徒姑娘用一顶帽子遮住了头,帽子下方垂着自制的布料,挡住了她的整张脸。
姑娘推开了看起来快要发疯的女人:“不好意思,请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