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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为何要对同胞如此残忍呢?
叔伯们会拿着“借粮”的契约,笑着说,没办法啊。
那一年江有信和卫玄序相识在一个冬日,那也是他第一次来到萧关。
督守王昆在一轮轮的谈判磋商中定下每一粒米的价格,江有信看见他的叔伯们一个个都黑着脸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次面对的是一个更加凶残的饕鬄。
他们又在萧关辗转了许多次,李家、韩家,可萧关这些大家族像是提前和督守统一了战线,从那些华贵门槛里踏出来的时候,叔伯们的脸色越来越沉。
江有信问,要是借不到粮该怎么办?
叔伯们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啊。
正当他们要离开萧关的时候,忽然,道路上站着几个人。
江有信从摇摇晃晃的车窗里,向外探脑袋,看见拦住他们车马的一群人里,也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
那小孩的身边没有他那么多叔伯亲眷,全是些仆役的打扮。在那小孩说话的时候,他们会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唤他“卫公子”。
他说不羡仙有屯粮,可以先拿给云州去用。
叔伯们问他要多少钱两,他还是说,先拿出去用,不收一分一银。
闻言,叔伯们大惊失色,乃至于惶恐至极。“送”这个字,往往背后代表着他们无法想象的代价,日后在某一天他们都是要尽数还上的。
但卫玄序说,如若不信,可以立字据。
然后他们就签订了一张契约,叔伯们不放心,还是用高于市价上一倍的价格买了那批粮。
江有信看着一个个墨字,那是他们第一次用这么便宜的价格买到粮。
他望着卫玄序,从他脸上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江有信是个很早就成熟了的孩子,早在云州的刀光剑影和奔波的马车滚动中,小小的他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在声色犬马中快速捕捉一个人的所求,是他的强项。
可他看着卫玄序,却看不到什么欲望。站在他对面的,只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他似乎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得不到正确又清晰的解答。在他小小的身躯里,好像也藏着无尽的悲伤。
最后为了清点粮草,江有信和叔伯们在萧关又多停了一日。
那一天晚上,江有信拿着母亲送给他的玉佩一直看,手一直不舍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他母亲说过,这玉叫碧春玉,五百年大概都产不出一块,价值连城。
江有信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踏着萧关的雪,叩响了不羡仙的大门。
可当不羡仙侍从打开门的时候,江有信却不见了,只有一枚通身碧绿的玉佩放在地上,背后还有一连串小孩的脚印。
听着,肖兰时心头一酸,问:“那玉佩呢?”
卫玄序淡淡:“前年不是让你给打碎了吗?”
肖兰时浑身一僵,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弱弱道:“卫曦你怎么不早说?”
卫玄序“呵”了声:“我没早说那玉很贵重吗?我怎么记得我越说它贵,你越是蹬鼻子上脸说要好好教训教训我呢?”
肖兰时膝盖又是猛地一抖,抬起巴掌佯装在自己脸上拍了下:“我罪该万死。”
当年他顽皮淘气,翻出来块玉本想逗卫玄序玩的,可没想到一个没站稳,和玉佩一起从桌子上摔下来了,卫玄序当时看他一眼都没看,直冲冲地奔着地上的碎玉去了。
等他发现玉佩已经彻底救不回来了之后,不羡仙里回荡起的是肖兰时滔天的哭爹喊娘。
以前肖兰时总觉得委屈,可现在一想,那顿棍子实在该打。该打!
“回头我去打听最好的修补师父,把江公子哥那玉佩重新粘上。”
卫玄序:“不用。我补好了。”
肖兰时拱拱手:“多谢师父替我积德。”
闻言,卫玄序白了他一眼。
忽然,肖兰时又话锋一转:“诶,那温纯哥性格那么温柔,从小到大和你们在一起,没少受你们气吧?”
紧接着,卫玄序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道:“他以前,和现在完全像是两个人。”
一听,肖兰时立刻来了兴致,问:“怎么说?”
“金温纯他儿时不像现在这样,十分淘气,用你的话说,可能算是[野]吧,有时候还到处跟别人争强好胜。”
听见卫玄序的话,肖兰时实在是无法想象出“野”这个字在金温纯身上到底怎么体现。在他印象中,金温纯和谁说话都温温柔柔的,就算是金雀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不过只是声调高了些,那些什么打啊棍棒啊,一概没有。
这么一个温吞的人,肖兰时根本没法把这个形容词扣在他的头上。
他笑起来:“温纯哥还能有多野?他最大的叛逆也就是不写先生布置的课业吧。”
紧接着,卫玄序忽然撩起了袖子,在他的右臂上,有一条从尺骨贯穿到肘部的陈年旧疤,很细长的一条,虽然要努力分辨才能看清,可依旧能从其中窥见当时这是一条多么严重的伤口。
卫玄序静声说:“他打的。”
肖兰时立刻:?
卫玄序又把袖子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