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命?”
顾正臣担心传给梁家俊,不准其入房间,梁家俊拗不过,每次有事只找顾诚、孙十八传话。
梁家俊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朝廷到处设置巡检司,为的就是抓捕贼徒之辈。只不过目前来看,作用有限。朝廷总不会因为一两起案件,为了几个几十个盐徒,调大军来搜剿吧。这是个顽疾,非一日之破。”
镇淮楼、总督漕运公署、淮安府衙、山阳县衙首尾相连,居于城中轴线之上,这是一座新府衙,建造于洪武三年,是当时淮安知府姚斌以元代沂郯万户府和五通庙为基础改建而成。
先是头痛,大夫给开了硝石。
朱元璋自然清楚这里的重要性,早在洪武二年,就设了大河卫镇守。
梁家俊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正臣,不知道好好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病倒了。
可盐徒人在哪里,有多少人,没人知道。想要用心盘查,找其踪迹,又极耗时耗力,还不一定有结果,万一折损了人手,损了县衙颜面,事没成,这是过。
再后来,估计是难受迷糊了,误吞了几枚铜钱,这个需要开点木炭,烧红趁热捶成细末,煎汤喝下。
至于她自己的事,一个字都没提,似乎无足轻重。
但是,可怜人不应该害可怜人,你们要抢,要杀,要为恶,应该找那些盐场欺压的官员,找那些专管盐政的转运使,实在不行去金陵找老朱。
“老爷,我做!出了问题,我自杀,绝不连累老爷!”
在梁家俊担忧了五日之后,顾正臣的病总算是好了些,然后乘船赶路,抵达桃源时,顾正臣的病又反复了,住在客栈里不出门,急得顾诚、孙十八又开始东西南北中里抓药。
“她死时双手执发,以发遮面,打捞时费了不少事,你们当真认识此人……”
“十八,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顾正臣安排顾诚解释,独自返回客栈。
活着是命,死了也是命!
皂吏询问。
顾正臣深深吸了一口气。
孙十八抬手起誓。
梁家俊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昨天见她言谈时已有死志。”
对于顾正臣、赵雅儿的事,孙十八是听闻过的,若不是朝廷突然停罢科举,或许顾正臣已经与赵雅儿成婚,或许也不会有张世平、赵雅儿等人的悲剧。
病情反复,这里抓一个药,那个抓一个药,有时候还得跑城外抓药。
县衙的武装力量很有限,除了巡检司少则十个,多则三十几人外,县衙能抓人的人手就是皂吏了,这些人不是固定打工的,是服徭役征调上来的百姓,轮番换人不说,也没多少战力,对付几个流氓小偷还可以,让他们对付一不知行踪、二手段狠厉的盐徒,有些吃力。
盐徒问题由来已久。
顾诚找寻而来,对顾正臣说:“宿迁县衙会寻一处地埋葬了张氏。”
病情有些复杂。
没盐可以拿钱,没钱可以拿物,即没钱又没物,那拿什么?
拿命。
山阳县,是一个作为附郭县。
岸边柳已不完全翠绿,有些叶子先一步枯萎,死去。
顾正臣暗暗咬牙。
顾正臣抬了抬手,没有说什么,离开客栈,孙十八跟上前。
确实。
顾正臣微微点头:“这件事极其危险,若是出了差池,你会死。若是事情办成了,盐徒尽灭!你想清楚再决定。”
盐徒尽灭?!
孙十八惊讶地看着顾正臣。
顾正臣走到僻静处,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孙十八。
顾诚指向码头方向:“已被巡检司的人打捞起来,县衙的人也去了,正在寻人招领。”
河水南下,静静流淌。
退一步来说,如果县衙当真有能力解决盐徒,也不至于等到今日。他们有心无力,不是纯粹的托词。
梁家俊指向不远处:“那里就是漕运公署。”
顾正臣停下脚步,看了看东面漕运公署的方向,转过身看向西面,看着一重重民居,轻声问:“梁兄,你知道那里是什么人住过的地方吗?”
梁家俊看了看,笑道:“那里是寻常民居吧,即使是一些大户,也多寂寂无名。”
顾正臣摇了摇头,走向那一片民居,肃然起敬地说:“这里住着一位姓周的先生,他将一生都献给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