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微微点头,差不多就这样。
陶贞走出来:“县尊,我愿为吏,只求县尊莫要安排虚职。”
顾正臣看着一脸拒绝的众人,补充了一句:“今日有十二生员慷慨陈词,愿为民做事。刘教谕、孙训导,句容教化取得如此成效,本官敬佩,定会将你二人与这十二名生员具奏朝廷!”
顾正臣看向骆韶等人,严肃地说:“从今日起,骆韶、陶贞、王仁、杨亮……等十二人,脱离县学学宫,调入句容县衙听差,充当吏员。”
顾正臣走向刘桂,让其坐下,谈笑两句,又看向孙统:“孙训导严厉,句容县学生员不懒散,一心用学,孙训导有功。”
乖乖,生米煮成熟饭也没这么快啊……
王仁成了新的狱头,杨亮成了班头,又安排赵谦入承发房,姜牧作东仓斗级,其他六人,户房、工房各去了两人,剩余两人成了杨亮的跟班——堂上衙役。
人生的船从宁静的港湾,一下子被冲入崩腾的河流之中,想回头,逆流而上,呵,想什么呢。
典史陈忠有些不安:“十二名生员,足以支撑起县衙运转!顾正臣没打算屈从,他在反击我们!”
“知晓。”
顾正臣仔细看去,站出来十一人之多,满意地点了点头,问清楚几人姓名,看了眼教谕刘桂、训导孙统,然后走回桌案,肃然站立:“朝廷所需人才,从来都是心口如一,言行一致之人,既然你们有心为百姓做事,纾困百姓,那本官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刘桂看了看孙统,孙统也有些不知所措,咋滴,来了一趟县衙,学宫里少了一大半生员?
顾正臣对周茂吩咐:“让陶贞主工房。”
其一,现在拒绝,等同于食言而肥。
骆韶不是说了,为民做事,何有官、吏之别?再说了,县学里的生员,不就两条出路:
原因有三:
自己用利益笼络了县衙之中所有吏员,所有衙役,甚至连个看仓库的都收买了,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再无缺漏,可谁成想,顾正臣竟还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生员!
骆韶相当年轻,只有二十五六,算得上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见顾正臣询问,走出来,声情并茂地说:“为官,为吏,都应为民做主,为民请命!自古以来,民为社稷之本,只有解民之困,纾民之难,心怀万民者,方可为官。”
陶贞有些慌乱。
当官,为吏。
陶贞清楚,工房事务繁琐,任务重,直接答应下来:“没问题。”
那想要靠知县举荐,更是没门。
其二,一旦反悔,否认了刚刚说的话,这不就是打脸教谕、训导两人,教导多年,教出来的都是伪君子?
“是去是留,你们思量清楚。想留下的人,本官会重用、厚用,想离开的人,本官也不追究!选择吧,决定之后,别再后悔。”
刘桂、孙统没反对,更没有理由反对,反而是对郭旭等八人颇是不满,那意思是,人家都掉坑里了,你们还站岸上干嘛?
郭旭不想跳,跳下去只需要迈出一步,可想要爬出来,呵呵,鬼知道能还能不能爬出来。
孙统摸了摸长胡须,爽朗一笑:“学业本无止境,朝廷停罢科举,旨在察举有才之士,他们若想入仕,唯有读书一途可走。”
骆韶、陶贞、赵谦等人傻了。
其三,不答应,就等同于交恶知县。
刘伯钦想要吐血。
杨亮很想逃走。
顾正臣凝眸,深深看了一眼郭旭:“不错,骆韶,你的看法呢?”
骆韶苦涩一笑,肃然说:“县尊,我愿为吏,绝不后悔。”
骆韶、陶贞、赵谦等人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
刘伯钦如何都想不到,使了全部的力量,让整个县衙都无法运转,可转眼之间,顾正臣就找到了一批得力人手,取代了梁斌、李鹤等人!
乾坤一手吗?!
刘伯钦红着眼,看向陈忠:“郭家不是说,让御史弹劾顾正臣吗?让他们抓紧!再这样下去,没人能熬得住!”
陈忠有些无奈。
御史台又不是郭家开的别院,御史也不姓郭,等他们风闻到消息,写奏折,再到递上去,皇帝看到派人处置,这都需要时间。
赵斗北气呼呼地走了出来,踢翻了一个凳子,愤怒地喊道:“娘匹的,礼房的刘贤投效知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