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叹了一口气。

郭民回到狱房，准备好伙食。

不劳动，你吃啥，配吗？

狱房的人捞好处，最常见的就是克扣犯人口粮。

“是。”

当然，标准是这样，有没有执行标准就不好说了。

宋元明时期大同小异，犯人口粮基本上都是靠家属提供，如果是这哥们无父无母无家属，或者说有亲属，家属本身已穷得揭不开锅了，这种情况下，官府才会给米，标准是每日仓米二升，也就是三斤米。

李成答应一声，便去淘米。

古代坐牢，住宿是不收费的，但吃的嘛，还得你自己提供口粮……

顾正臣满意地离开狱房。

姚镇、孙十八对视一眼，孙十八连忙问：“老爷，可是想到什么？？”

监房的门打开。

深究问题犯罪背后的逻辑，针对性施策，才能减少犯罪，减少贪腐，而不是一味地杀戮。

许文看着刘伯钦剧烈挣扎，大量水不断灌入刘伯钦体内，原是平坦的腹部开始隆起，对于这一幕，许文并不意外，典籍中确实记载过催吐之法，只不过顾正臣用的是大量清水，而典籍中则使用的是碳灰加碱水。

“是。”

孙十八、姚镇答应。

顾正臣没有回答刘伯钦的话，侧身看向许文、杨亮等人：“还愣着干什么！！”

一年劳动天数不达标，那就只能饿肚子。

不久之后，顾正臣进入监房，搬了个板凳看着刘伯钦，足足看了半个时辰，然后换了个监房，又看了赵斗北半个时辰，直至快黄昏时，才大笑着离开监房，唤来一干狱卒，威严地说：“刘伯钦、赵斗北已经交代，此案牵连应天府，已非本官可裁决，明日一早，本官将具奏朝廷，将此二人转交刑部处置，你们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接触，违令者，严惩不贷！”

姚镇走了进来，郭民看到之后，笑呵呵地打起饭菜，将食盒递给姚镇，不忘招呼：“姚兄弟，辛苦了啊。”

一串脚步声由远而近。

顾正臣拿着一枚铜钱，敲打着桌案，思虑着其中漏洞，突然眼前一亮。

说出这种话的人心中必然充满戾气，动辄以杀为快，以死为快，只享受痛快，却从不思考现实，也没回顾过历史。

顾正臣看向孙十八、姚镇：“你们二人辛苦下，看住两人，万不得出了意外。”

这一点，为后世王朝所继承。

孙十八连连点头：“确实如此，我们轮番值守，并没懈怠。且两人关押在监房尽头，其他狱卒也走不到那里去。”

圣母。

“好嘞。”

顾正臣看了看两人，直接问：“我说过，不让任何人接触刘伯钦、赵斗北二人，陈忠的死讯，是如何传入他们耳中的？”

郭民以催要犯人口粮为由，离开了狱房，找到衙役陈杰，说了一堆话，陈杰听闻之后，离开县衙，不到半个时辰便匆匆返回，对等待已久的郭民说了几句话，郭民这才返回狱房。

杀人，未必能解决问题，留人性命，未必就是心慈手软。

比如唐代，狱囚粮饷通常是家属自理。如果这哥们家是幽州的，跑到洛阳犯了罪，家属一时联系不上，送不来粮食，朝廷也不会让他饿死，衙门会暂时垫付粮食，到时候找家属讨要。

“吃饭？”

历史证明，仅凭杀戮解决不了贪腐。

顾正臣起身，拍了拍张培的肩膀，认真地说：“人命之事，不是轻易开口，轻易决断。张培，你可知道贞观之治？”

当刘伯钦被人踩着肚皮，喷出水柱时，几乎死的心思都有了，可一次催吐不够，还得再来一次……

许文端出一碗绿豆汤，看着奄奄一息的刘伯钦：“你是自己喝下去，还是他们喂？”

刘伯钦不想被人灌了，艰难地喝了下去。

徭役将刘伯钦、赵斗北两人抬至监房门外，顾正臣看着虚弱、目光充满仇恨的两人，淡然一笑，甩袖道：“刘县丞、赵主簿，该不会以为是本官要杀你们吧？呵呵，来啊，将狱卒郭民、衙役陈杰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