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搁下一枚棋子,捡起几枚黑子:“随他去就是。”
慧娘谢过,目送顾正臣一行人离开。
句容,郭家。
林四时回到家中,与老母亲说了许久的话,至夜,坐在床头一言不发。
顾正臣清楚,老朱的地位无人可撼动,朱大郎也无意去撼动。
郭昇清了清嗓子,脸色凝重地说:“听说知县找耆老打探武城山猛虎一事,昨日又有林四时进入县衙,猜测他很可能会进入武城山。”
郭昇听到顾正臣前往贺庄的消息,连忙走向后院。
郭善跟在一旁,笑道:“大哥,若是知县发现了山里的秘密,可不能容他活着离开。”
张培进入二堂,至近前,低声对顾正臣耳语几句,然后拿出一封信。
明月当空,马蹄声脆。
顾正臣安抚两句,道:“听耆老与柘溪里长说,你曾是武城山猎户,出没武城山次数难计。四年前,也就是洪武二年秋,你与柘溪村民一起,合八人进入武城山,结果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是这样吧?”
林四时有些不敢坐,站在椅子前有些不安,问:“不知太爷传唤草民,所为何事?”
林氏坐在一旁,双眼泛着泪光:“你被传唤至县衙,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今日又陪阿娘说了许久,似是在交代后事。我虽是个粗人,也知出了大事,夫君拿着包裹去逃命吧,等风声过了,再回来探望阿娘。”
慧娘看着砸在床上的钱袋子,又看向林四时,起身道:“那夫君多保重!”
林四时点头,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八人组队进入武城山,为的是猎杀几头麝鹿,取麝香、鹿皮售卖,最初两日收获颇丰,猎杀了三头麝鹿。但到了
林四时脸色一变,连忙摆手:“不,不能再去武城山,那里老虎凶猛,一旦进去,必死无疑!”
林四时跪地行礼。
就在几人要剥虎皮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五六只猛虎,林四时侥幸逃过一劫,但其他人却死在了山中。自那之后,林四时再不敢进入武城山。
郭典捏着一枚黑子,敲了敲石桌:“何事?”
顾正臣严肃地点了点头:“简单,你随本官再去一趟武城山,将他们的尸骨收敛回柘溪安葬。”
顾正臣笑了笑:“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林四时接过看了看,里面全是铜钱,不由地看向顾正臣:“这是何意?”
林四时低下头,有些痛苦地说:“没错。”
林四时惊讶不已,连忙起身。
慧娘将钱袋子高举:“四时他昨晚已离家出走,临走之前说将此物交还县太爷。”
能不能影响朱元璋的性格、判断与心思很难说,但影响朱标的思想与认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朱标坚持每天做仰卧起坐,俯卧撑,强身健体,只要他处理好与老朱之间的关系,不玩心理自残,想来不会只活到三十六岁。
顾正臣一拍桌案,看着被呵住的林四时,严厉地说:“你的兄弟子侄身死于山林之中,他们的家人每年连个祭奠的地方都没有,你甘心看到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年复一年被风雨吹打尸骨??”
翌日一早,点卯之后,顾正臣以查案为由,带张培、姚镇、张亮、韩强四人离开县衙,直奔贺庄而去。
“你不是还没死吗?”
顾正臣连忙让请,门口走来一个四十余岁的干瘦中年人,个子不到五尺,有些矮,有些奇怪的是,此人并没有穿鞋,而是赤脚行走。
郭昇至棋盘一侧,躬身道:“父亲,二叔,刚刚得到消息,顾知县出了城,看其方向,是朝着贺庄而去。”
武城山,南麓。
一个头戴蓑笠,身背豹韬箭袋,手握长弓的人端坐在一块大石之上,腰间挂着葫芦,一旁搁着三股叉。
官道之上,马蹄声起,掀起滚滚烟尘。
蓑笠微抬,一双猎人的目光缓缓看去,瞳孔微凝,震惊地喊道:“这是——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