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商议之后已拿出方略,县尊请看。”
马车之上下来了六个怀有身孕的妇人,都已是显怀。还有十四个带婴孩的妇人。
顾正臣理解。
张希婉不太赞同地说:“夫君只看到了此时捍卫边疆的军士,他们固然值得敬佩,可夫君有没有想过天下大乱时,不少军士毫无军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即使是——现在那些将领依旧高坐厅堂,坐享荣华。”
这个仇恨,是朱元璋手下的将领造成的,张和有个至交好友,这一家人都被朱元璋手下的人给祸害了,虽说朱元璋后来整顿过军纪,可死去的人不能活过来,被玷污的人也已跳了井。
“明日本官去葛家看看。”顾正臣揉了揉眉心,问:“句容卫到来,富户与百姓可有担忧?”
骆韶微微摇头:“县尊,一开始百姓确实有些担忧,但后来发现句容卫不扰民,反而安心许多,至少有军士在,流匪恶贼不敢轻易到句容来闹事。”
妇人们感激不已。
顾正臣躺了下来,将头枕在张希婉腿上,看着张希婉低下来的容颜,平静地说:“在我看来,军人是伟大的,连同他们的家人,也是伟大的。”
杨亮微微点了点头,命人取来卷宗:“县尊,腊月里出现两起命案,其中一起是叔侄房屋占地纷争所致,叔叔一怒之下用菜刀砍死了侄子,案件并无疑点,且犯人已招供,现关押在监房之内。
顾正臣理解张希婉,张和一次次不愿意出仕,一个原因就是与朱元璋有点“仇”。
等车队抵达句容时已是后半夜,值守城门的人见是顾正臣回来了,连忙打开城门。
茅羽肃然:“泉州县男,这里面并非只有大同卫所遗孀,还有其他卫所,无家可去,无处可归者,全部送了过来。”
周茂满是疑惑:“按说,紧要关津之地,要塞之地设卫所。可句容并非要地,朝廷为何设卫,还派了重兵前来?”
待马车来了,顾正臣检查一番,安排孕妇与带婴孩的妇人上了马车,并提醒每一个时辰打开窗帘通风下,这才起程上路。
“也只是猜测,并无实证。张家遮掩,不肯告知实情。”
顾正臣又问:“有多少襁褓中的婴孩?”
顾正臣接过扫了几眼,微微点头:“先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处,免得受冻挨饿,至于后面是做工还是耕田,后面另行商议。按这方略,先让他们暂居县学宫学舍吧。对了,句容学院的先生可到位,教谕刘桂那里如何了?”
看着闭目养神的顾正臣,张希婉忍不住说:“夫君有怜悯之心,倒是她们的福气。”
顾正臣郁闷,看来徐达背个黑锅都解决不了问题,那只好用其他法子了。
顾正臣皱眉:“你是说张家女、葛家女是为一人玷污?”
茅羽愣了下,摇了摇头:“标下并没盘问。”
顾正臣叹了口气,闭上眼说:“只有太平日子,才能少点灾祸。这些太平日子,是军士打出来的,大明疆域宽广,也是军士用血与兵器丈量出来的。希婉,战乱时期的苦难就让它过去吧。”
顾正臣收起名册,走向车队,小小的马车板上,挤着七八个人,孩子被塞到中间,还有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有些警惕地看着顾正臣。
顾正臣翻看着卷宗,皱了皱眉。
“这里面有多少孕妇?”
句容县衙热闹起来,官吏与一干衙役纷纷起来迎接知县与知县夫人。
骆韶、杨亮等人一样不理解,这个举动很不合情理。
顾正臣靠在椅子上,笑着说:“句容卫因何而设,你们就不需要问了,安置好妇孺之后,各自歇息,天亮时点卯。”
骆韶等人答应。
顾正臣一直等到杨亮通报妇孺安顿好之后,才去知县宅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