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正臣赶走了张培,亲自给刘基倒茶。
顾正臣有些不明所以,与张老人告辞之后,对杨亮问:“诚意伯不是应该待在金陵,怎么突然跑我们句容来了,他可说了来意?”
很显然,若只是奏报海寇之事,用不了那么长时间。看来,吴祯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转知了朱元璋,就是不知道这些话,到底能不能改变朱元璋封闭大海的意志。
顾正臣带着满腹疑惑赶回县城,还没到县衙,便看到了一辆寒酸的马车旁站着一个老仆,老仆正搀扶着走路有些不利索的刘基。
顾正臣大吃一惊,以为听错。
顾正臣起身,推开门,对身后的刘基说:“诚意伯,既然奉旨学习拼音,不如就暂住到句容学院吧。若是诚意伯愿教导弟子,想来弟子也愿意挽留诚意伯在句容……”
杨亮重复了一遍。
毕竟,活人有嘴,会说:
当年你要是听我的话,何至于此!
只是,刘基来的这个时间点不对。
句容学院不起眼,又不在金陵,很容易成为一个避风港。何况刘基做的又是文教之事,既无威胁,还有担当。
只是,老朱会答应吗?
顾正臣明白过来。
刘基笑了起来,声音很轻,旋即放声大笑起来,伸出手抓着顾正臣的手,连连点头:“好,好一个县男。”
刘基看着顾正臣,轻声问:“你以为我不是为此而来?”
周焕的死是咎由自取,他将个人恩怨凌驾于朝廷安危之上,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刘基含笑伸出手,将顾正臣扶起:“泉州县男,我们之间就不需要多礼了吧。”
从文书内容来看,刘基是请旨来句容学拼音,查看这门学问适不适合推广在国子学,乃至各地府州县学。
刘基长长叹息,接过茶碗:“上了年纪了,反而多了一些惧怕。此番前来,虽是学问事,但更想你能帮衬老朽一把。眼下情况我不说你也清楚,中都是个烫手山芋,丢掉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当年刘某愤然反对而陛下不听,如今落得个麻烦结果,我怕是难逃一难。”
顾正臣看着刘基,目光中带着问询。
“你想我怎么帮你?”
“倒是听说,原江阴卫镇抚周焕,因知情不报,纵敌逃窜,威胁金陵,被勾决处死。”刘基看着顾正臣脸色,平和地说:“靖海侯求情,也没保住其性命。”
不过从此时情况来看,老朱竟然在暂缓营造中都之后,还允许刘基跑句容来学拼音,恐怕不止是没想好怎么处理刘基,估计还没想好如何处置中都这个大麻烦。
若不是浙党被打压,喘息不过来,若不是诚意伯如今麻烦缠身,无人愿出手,兴许他不会来句容,更不会找到自己吧。
顾正臣看着刘基。
时过境迁,他现在是帝王,没了面子,是不需要自己这个垂垂老矣,不良于行的老人了。
相反,不作为而出了干旱,那也是老天的问题,该上报蠲免的上报,该开仓的开仓,按流程走就是,铁定不会连累了官途。
顾正臣邀请刘基入县衙。
“若我说是为此而来,诚意伯会不会转身离开句容?”
暂缓营造中都,这种消息早已传遍金陵,句容与金陵本身就近,加上顾诚、胡恒财等人时不时往来,消息自然也就传入句容。
刘基呵呵笑了笑,看了看门口方向,低声说:“简单,想办法将我留在句容学院。”
需要时生。
顾正臣起身,沉声说:“我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尽全力保住句容百姓的饭碗。张老人,看着吧,句容百姓总有一日,可以吃得饱饭,一日三餐!”
刘基笑了:“你小子,这是想着法子让我掏出真本事啊。”
顾正臣坦然:“若诚意伯觉得为难,大可不必太认真……”
刘基直吹胡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认真能行吗?
弟子挽留,先生挽留,比顾正臣挽留更名正言顺,且毫无风险可言。
不得不说,顾正臣走了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