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县男府。
顾母听闻顾正臣下狱的消息,几乎昏厥过去,顾青青、张希婉更是急出了眼泪,刘倩儿瘫软在地,认为都是自己害的。
家里没有男丁拿主意,让整个县男府陷入了恐慌与不安。
姚镇、张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别哭了!”
张希婉擦了擦眼泪,看向顾青青与刘倩儿,面色变得严厉且凶狠起来:“从现在起,谁都不准落一滴泪!夫君不会有事,绝不会!”
在一片混乱之中,张希婉不得不站出来,展现出女主人刚强的一面!
天塌不下来!
哪怕是要塌了,我也要为夫君支撑着,为这个家支撑着!
在这一刻,温婉的张希婉不见了,转而成为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丫鬟该去买什么的去买什么,张培该回家看看婆娘的就回家看看,姚镇要帮忙劈柴那就去劈柴,顾青青你是白店铺的掌柜,不能总待在家里,出去继续做你的掌柜。
刘倩儿,夫君入狱和你没关系,是官员构陷所致,你若哭哭啼啼,被人看到反而不好,憋回去眼泪,想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想出去做事就做事,就是不准流眼泪!
母亲,你放心,正臣做事问心无愧,从不贪私,绝不会有事。
张希婉回到家中,照看顾母,在其他人离开之后,便低声说:“沐英将五戎送去了刑部地牢。”
马皇后整理着桌案上有些散乱的文书,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地说:“标儿确实将顾正臣入狱之事说了,只是我相信你,重八将顾正臣当做子侄一样看待,又怎会没有实证便将他重惩。现如今送他去地牢,想来是你另有盘算,我问或不问,又有什么区别。”
话是一样的话,意思是一样的意思。
朱元璋拿马皇后没法子,只好低头审阅奏折。
可眼前的家伙,既无枷锁,也无镣铐,浑似来到的地方不是大牢,而是舒适的房间,就这么酣睡起来!
顾正臣笑了。
顾家在张希婉的支撑下,很快恢复如常。
这种头,不能开,也没有人敢开。
顾母心头一紧,刚想起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你的意思是说,沐英将五戎送去了刑部地牢?”
再说了,大明天下,唯一一个拥有杀人权力的,能勾决死亡的,只有皇帝!
五戎敬佩不已,坐了下来,在赵一悔震惊的目光中,轻松将镣铐解开,随手丢在一旁,真诚地说了句:“我和你一样,都是被冤枉的。”
面对这一幕,小荷几乎要崩溃,这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人家连门都不让进,还怎么救姑爷?
张希婉看着沐府关闭的大门,又看了看五戎离去的方向,放松下来,对小荷说:“派人去买一条鱼,晚点我们去刑部探监,记得买大一点,够两个人吃才行。”
马皇后见朱元璋心情不错,便转着弯劝说:“顾小子毕竟是有功之人,只要他自身清正廉洁,他的爵位还是稳稳的,陛下答应过他世袭罔替,他目前尚且无后,怎么都不可能让他有性命之危吧??只是令人担心的是,地牢之中老鼠多,万一钻出来几只吓坏了他……”
既然是雕琢,那就多雕琢几个吧,太子也该雕琢的稳重点,沐英也该雕琢的冷静点。
朱元璋清楚其中的门道,自是不相信顾正臣会在刑部会什么问题,现在五戎过去了,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凡进地牢中罪囚,无一不是身负大案,除了老弱病残,基本上就没有几个能免去枷锁或镣铐的,甚至两个一起戴着。
顾正臣眯着眼,看清楚了五戎的容貌,坐了起来,看着五戎脚上的镣铐,笑道:“让我猜猜,你这是打了人了,还是偷了东西了?”
“你是怎么让他们将你送到我这个监房来的?”
喊冤声再一次响起,狱卒吵吵嚷嚷,推搡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这个家伙没有戴枷锁,倒是脚上哗啦啦作响。
“不成器!”
私自下命令除掉罪犯,尤其是官员,有影响力的官员,这不仅是对皇权的蔑视,更是代行皇权,没有几个人敢以皇帝自居,在没有定罪之前将人秘密弄死。
若有,要么是手段特别高明,要么是自信过头,自认为足以善后,亦或是皇帝不管事。无论是哪一种,破坏这种集体约定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因为他威胁到了所有人。
朱元璋眉头微动:“标儿从华盖殿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去了你那里。咱不相信他不会不告诉你顾小子已经入狱之事。”
顾家距离沐府很近,没多久张希婉便到了沐府门外,便看到了惊人一幕。
不成器,是因为玉不琢。
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欣慰不已:“看吧,当儿子的还不如妹子了解咱。”
马皇后有些不解。
马皇后淡然一笑:“我看顾正臣和沐英一样,都是自家孩子。何况我是皇后,母仪天下,现如今孩子出了事,当母亲的过问几句,当真多吗?”
我这就去找冯夫人问问情况,请她帮忙。
“好是奇怪的年轻人。”
赵一悔有些好奇。
顾正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