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他既然有意避开,应该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沈凤鸣道,“庄主也知道,他这个人,一向心念繁复,缠缠杂杂的,每次许久都理不清一件事,想不透一件事,越是在意的越是如此。他这次去青龙谷的决定作得那么快,他说他想得很清楚了,但其实哪里来得及。我只能在心里希望侥幸,不会发生无法挽回之事。但到底还是发生了。单夫人是他的义姐,他虽然不说,但一向将她看得很重。我不敢想,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境,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他那种人要多久才消化得了这种心情我不知道,我本来想等几天,他稍稍好些,可能会回来,可看来至今也还是消解不了。这世有些事可以找兄弟抱头痛哭一场就解决,有些事却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想,半个月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这种时候,我就算派人去找他恐怕也是适得其反。”
“你的意思是只能等。”夏铮愁眉深锁,“可若是等不得呢?我——我没办法在皇那面给他争得更多的时间。”
“倒是有一个人能劝他。”沈凤鸣道,“可是那个人……”
他摇摇头:“我想现在也不可能劝他了。”
夏铮知道他说的是谁。“怎会……怎会弄得如此。”他似乎有百般无奈想要表达,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只能苦笑,“我不过就是这数月不在,他们怎么会……单夫人当然是他的义姐,拓跋孤更也是他的表哥,他该都知道的啊,怎么就弄到如此田地……”
他有点颓然地坐下来:“阿孤也没消息,若是真有三长两短,夏家庄理应也要收到报丧,也半个多月了,却是没有。青龙谷如今不知什么情形,我却是一步都走不开。”
“依邵大人所说,拓跋孤这次凶多吉少,只不过青龙教元气大损,此时一定不敢露丧,只要一天压着不说,仇家总还有所忌惮。远的不提,这次江南武林大会,青龙教为了夏家庄也是树了敌,若死讯真传出来,一旦东水盟有动作,恐怕就真是覆灭之祸了。”
说话间,下人来报,邵宣也在外求见。夏铮忙道:“快请。”沈凤鸣想了想,还是起身告辞:“黑竹之事,我自会详查,待有了眉目,再来报知庄主。”
夏铮便不留他,只叫来陆兴将遇刺之地在舆图指与他看,嘱他万事小心。
沈凤鸣离去,夏铮愁眉难解,还是向陆兴道:“不管怎么说,当初我逢难,阿孤不曾坐视,这一次……只怪我不在,没能将君黎拦下。眼下回来了,无论如何不能对此不闻不问。我恐怕是暂时难离京城,有劳你带几个人,替我多走一趟青龙谷,有任何消息都回报于我,有什么事,帮手遮照着些。”
陆兴道:“我自当听从庄主吩咐,可庄里……不要紧么?”
“我和容容都在这,想必那些宵小不敢来犯。况此消彼长——东水盟那些趋炎附势之门派,既聚集在这,便不会再去骚扰青龙谷。”
“要说趋炎附势……”陆兴摇头,“可没想到连孙复——连卫矗,还有谢、方那几家,往日里与我们那般要好的,竟也尽数入了盟。虽然他们还不至于自**份,和那群落井下石的小人一路堵在我们外面,可这意思——也撕破脸皮了。夏家庄若有任何事,恐怕这临安城里真没几个人,会给我们出头。”
所以那个身份——只怕就更重要。夏铮在心里说。明日若圣旨颁出,自己重新得掌禁城两司,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尽够吓退这些欺软怕硬的趋利小人。勤政殿那位官家,就算本意是替他自己救急,却也着实——更救了夏家庄的命。
邵宣也将将到了门口,那一面陈容容却也出来了,到了厅,多厢里相互敛衽为礼,各请就座,陆兴先自告退,夏铮便道:“琛儿怎么样?”
陈容容道:“用了药了,烧退了些,还是昏昏沉沉的。看这样子,怕少说要养数个月。”
“只要能好起来——能平安无事……”夏铮叹着,“这一年我夏家时乖运蹇,多有劫难,只盼着过了这个年,到了开春,能灾祸尽消,一切顺然……”
便打起精神:“前些日子君黎的事情,还请邵大人,详与我们说说。”
邵宣也点头:“好。”
-----------------------------------------------
沈凤鸣离了夏家庄,夜幕憧憧之中,往一醉阁回走。
私心里他觉得,夏铮或许看错了。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见过阿角。
自黑竹总舵“厚土堂”接近落成,在这临安附近的黑竹中人,便有不少转而聚居于斯。黑竹虽说大多籍录资料和资财都由执录保管,但总舵中也存有一部分,已经被夏琰从内城的旧总舵里移来,故此除了以前殿为枢纽的最大机关“无穷”尚未完工,后殿与后山的机关却已开启,另外也专辟了人以为总舵之护守。机关之开合用避,护守之交替轮值,都必须重新训教习练——夏琰没管事那两个月,沈凤鸣大多数时间就在忙这个。
阿角仍住在自己原来那个村子里,但若没任务在身,也要去厚土堂轮值护守,多有操练。夏琰去青龙谷前说是三天就回——虽然三天看似很短,虽然沈凤鸣没有半点心情,但想着先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