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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着叹息道:“我明白为何他非叫你们等到今天了……”他透过破漏的窗户,向街外厮杀的苏梦枕投去一眼,依旧洁白如玉,看不出刚刚夺走旁人性命的手掌轻抚腰间血剑,旋即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待时而动。他是最懂得待时而动的人,尤其自忖如今武功,正面对挡一个苏梦枕尚可,再多添一个就难。
他撤走,同时温情感性地叹:“英雄有情,多令我动容。”
也令他更觉有机可乘。
杀人夺权的机!
苏梦枕在血雨中忽有所觉,下一刀劈出同时,却移开多半注意,侧身细听。
这种仅以生死定胜负的时候,他在听什么?
听厮杀,听断刃,听气息呜咽,听重门迟缓,绞开缝隙?
或者听的是城外的声音。
听马蹄战车迫近,听震震如天威的炮火,听炮弹掉入将融未融雪堆,激飞雪泥一片?
苏梦枕笑。在积雪欲溶,东方将白的此时,笑得阴霾尽敛,寒傲尽散。
守到雪化。
因为雪化之后,有人回来。
第104章 我回来了
隐隐有人声呼喊自四方城门外响起。辽军前压,寄希望于数条地道送进城中的精兵能够替他们冲开城门,这些人落入惊醒的武林人包围尚且未能功成,自身却被自东方奔袭而来的队伍堵住退路,天火汹汹,将兵卒砸入雪地一体。
那群人声呼喊更近了。非一个人,某个人,是回援之兵齐声高喝,惊破行云,他们放炮,冲刺,向辽军昭示,向燕京致意:我们来了!我们回来了!
——我回来了。
季卷策马包抄辽人后军,遥遥见到陆续有武林人跃上城头,手舞足蹈,奋声高呼:“援军!是援军!”
她笑,笑着拔剑,以契丹语对身遭宿卫军道:“眼前就是你们的城池,是替你们守城的朋友!耶律大石趁你们离开,意图偷取这座城,要叫你们有家不能回。如今你们已回来了,你们该做什么?”
宿卫军怒声用契丹语答:“杀光他们!”
季卷笑道:“不必杀气这么重,杀光他们,得把你们也都折损进来。”她脸色一凝,大声道:“把他们赶出南京道!”
随她奔袭归来守城的宿卫军发出阵阵怒吼,在身后火炮掩映之下,直插西辽后军!
两处阵。均是辽人。一边虽有损失,勉强仍有□□万之众。一边军备齐整,但长途跋涉,亦只不足万人,以她观之,其中足用的,不过两三千骑。
短兵相接。谁负谁胜出?
如尖刀者胜!
决心更烈者胜。
西辽大军被坚若磐石的燕京城磋磨得不成样子,今日内外夹击,已是耶律大石下定决心的背水一战,一击不中,无论如何,也要摇旗退兵。
可前军尚未立功,后军怎会撞来近万敌军?
耶律大石的军队由多个部族构成,说是大军,不如称做联军。如今直面季卷的达密里部本只带了数千人,领兵的阻卜补疏只本欲使矛阻挡,被季卷一招挑飞长矛,第二招刺断他身后旌旗,立即丧失了战意,连麾下儿郎都不要,仓惶逃窜出去。
宿卫军跟在季卷身后冲击。他们受霍青桐训时间不算长,于令行禁止几字虽有体悟,发挥的战力却不如同等人数下的青田帮队伍。但结尖锥阵随季卷突袭,却只需一腔孤勇,不强求严谨。
因为他们跟随着冲阵的人从不会停!一人、一骑、一剑,撞碎辽兵列阵,清凌宝剑挥、刺、荡出一片清明,身形所至之处,如烈烈日光蒸融湿冷暗影,阴谋遁形。撞碎一支部族时,中军犹擂战鼓,喝令围插包抄季卷侧翼,可队伍拖着疲惫的脚步动作时季卷已如风般穿过合围,领着队伍在侧翼重新列阵,往另一支单独成军的小部族冲杀而去!
要击溃一支精兵,至少得造成三成损失。
那么,要击溃一支多部族连兵,一支在攻城中身心俱疲、一段时间只能吃得五六成饱的队伍呢?
季卷在算。她计算着自己要带队在外围冲杀几轮,才能不至于撞上军纪更严的中军,而又鼓动起恐惧的风。正算计间,却忽见一道血淋淋红色身影飞身城上谯楼,运气一掌击于洪钟,内力剧烈回荡,激出响彻整片燕京城的轰鸣。
卯时至,晨钟鸣,初日升。
鸣钟成了绞开城门、放下吊桥的信号,那道仍立于城头的红影手中艳红弯刀鲜明,迎着东升的日光往城门外一指,冷冽目光穿过整片战场,与正远眺的季卷遥遥一撞。
有搏杀半夜的数千江湖人受红刀引领,奔袭而出,与季卷形成两相夹击之势,而城头红影旋即飞身坠下,所过之处,一如季卷行于辽阳,敌军莫不辟易!
季卷收回目光,剑光荡过半圈,明知他看不见,也不为给任何人看,只是控制不住地扬起灿烂微笑。
一支新加入战场的队伍,要彻底击溃西辽大军防线,需要做相当多此冲杀。但一支已对垒太久的队伍,一个使劲浑身解数都不曾被从城头击落的人加入战场呢?
在阅读战场与临阵决策上,还要怎样的默契?
西辽军阵已乱。中军尚于乱中维持自控,眼见事不可为,急令侧翼收缩,调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