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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她娘总说,伢伢子都是从?河里飘来,她在岸上一捞就捞到两个不省心的。
蔓蔓被?忽悠住了,她啃着手指头,咋她是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呢。
回去的路上,她再也忍不住啦,她问:“娘,我是从?河里捞起来的不?”
姜青禾被?她问得一愣,有点想说对啊。
但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大人会逗小孩,一度相信自己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不是啊,你在妈妈肚子里待了十个月,才生下来的。”
“可妞子姐和虎子哥都是从?河里捞出来的,河也会生小宝宝吗?”蔓蔓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
“可能他们在河里,娘在岸上挑,挑到了就进娘的肚子里,伢伢子都是娘生下来的。”
蔓蔓不说话,等夜里她翻来覆去不睡觉,趴到姜青禾怀里,用?头拱了拱姜青禾的肚子。
她想,那么?多?娃娃,妈妈就挑到了她。
明天要跟虎子哥哥跟妞子姐姐说,他们说的是对的。
秋天里早晨的白雾浓得像干挤出的羊奶,要等日头爬到山岗才会散去。
每每这?时候,巴图尔总能把肥和草料送来,那些草料都叠了好?几个草垛子,姜青禾今天推开门,终于没?有肥料和草。
昨天才见到巴图尔,让他别送了,估摸听进去了。
她撸起袖子,把昨天没?晒透的萝卜缨又倒挂晒出去。
挑了篮洗干净的萝卜,她又去拿了把礤子,专门擦丝的,这?玩意很锋利的,她从?小就怕,被?削去过好?几次拇指上的肉。
现在用?起来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擦到底,擦出来的萝卜,她要晾在编的竹箩里,晒成?萝卜丝。
晒成?细细短短微黄的萝卜丝,到时候抓一把,热水注开,萝卜丝就从?干巴变得特别有韧劲,剁碎做萝卜丝饼。
小小一个,面团糊着萝卜丝,到油锅里炸一炸,表皮金黄酥脆,萝卜丝韧而爽口。南边好?多?人卖这?个,有的会加肉,有的还?会加虾。
但她觉得就放点小葱末,配萝卜丝那股自带的甜味,就足够了。
擦完萝卜丝,还?剩下那么?多?没?擦的萝卜根部?,扔掉是绝对做不到的。
她要晒成?萝卜条。
萝卜丝跟萝卜条很不相同,一个细细的,另一个就是粗,嚼起来脆脆的。
晒萝卜条得先切,切成?小拇指粗细,撒把盐腌上一个半时辰,她不知道时间,就等竿子的影子变短撒盐腌萝卜,等到影子渐渐拉长后,再攥紧晒干。
这?个时候她的院子吊着萝卜缨子,叶子总是最先干的,风一吹就摇,有的晒得太?干了,碎渣子就飘到了蜷缩的萝卜丝里。
蔓蔓一嗅,她说:“都是萝卜味了。”
可不是,要是在往湾里走,那股萝卜味就像在这?扎根了似的,小半个月都难以消散。
这?会儿正是腌萝卜,晒干菜的好?时候。
当然也是收割稻谷的时候。
等拔完最后一茬稗子,放掉稻田里的水,饱满而沉甸的谷穗,栓在细杆子稻秸上,满山遍野的黄。
今年又是个丰实年。
姜青禾比谁都盼望着收稻子,她想念米饭的味道很久了。
第26章 面疙瘩
收稻子要用镰刀割, 而不是?手拔水稻。
稻谷这一茬能抵春冬两季小麦,大伙指着稻子?换更多的粗粮过冬,不能有丁点抖落在地里。
这时他们会拿出专门的镰刀,叫禾镰, 形状像弯月, 镰头宽而镰尾窄, 并且刀刃上有一排细密的锯齿。
禾镰是?从南边传进来的,早些年找打铁匠打一把还得多加点钱,当然现?在也?不便宜,二十个钱一把。
贵是?真贵,而且年年只用这一季, 不像条镰那么实用,虽说直刃粗重, 可砍柳条子?、酸枣枝、芨芨草特利索;也?不像草镰一年四季都能用上, 割山草、芦苇、茅草贼好使。
但姜青禾还是?掏了钱, 买了两把, 总不能用笨方法, 比如用手掰下?稻子?上结下?的谷穗。
收稻子?得?趁早,等四婆家?的鸡叫第二声时, 两人翻身起床, 徐祯去装馍馍, 姜青禾打着哈欠给蔓蔓穿上衣裳, 今天可没人能带她。
等把拌桶也?给搬到板车上, 车轱辘压过石头子?,夜里听?着刺啦炸响。
“割稻去阿, 捎俺几?个帮你去,俺跟你说, 一天不下?地浑身不舒坦,”宋大花打开门,麻溜地缠上布包,后头虎子?跟二妞子?垂着头,时不时哈几?声气。
“就?种了一亩地,也?没出多少稻子?,姐你还是?带着孩子?回去再眯会儿,”姜青禾说。
宋大花跟她并排走着,一甩头巾说:“俺瞅你有眼缘,乐意给你干活。”
二妞子?撇嘴,人家?给东西没处还,她娘心里不得?劲嘞。
姜青禾咋说得?过她那一张嘴,也?就?随她去了,越往湾里走,火光越盛,家?家?户户门前?插了根火把。
人多嘈杂,拿桶的,还没蒸好馍馍的在那嚷,小娃夜哭,驾车的长长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