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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你以前喝过龙舌兰吗?”他在虎口处撒上一点盐,说,“喝龙舌兰时,往往会先尝一点盐,这样有利于中和它的涩感。”
文天成摇头,本想拒绝却盛情难却,便也学着他抹了点盐在手背,但看着酒杯却不由皱起了眉。
“你不喝吗?”亚当看他只是愣怔,却迟迟没有动作,“之前不是还很生气?跑进来时也风风火火的。”
被问到的男人一愣,随即,他看着酒杯里自己和灯光的倒影,那些钟昴给他的委屈,秋翊给他的侮辱,又再次袭上了脑海,在亚当陌生却温暖的关怀里,汹涌地撑红了眼眶。
于是终于鼓起勇气,他舔了口盐,便端起酒杯小口地一抿——
“不不,文,这样只会不断让你遭受折磨。”连忙将其拦下,亚当执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巨大的痛苦只要一次性承受便够了。”
一次性承受?
可是手里的酒真的很辣,苦涩的辛辣钻进喉咙,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劲道,呛得他满眼都是泪花。
“可生活里的苦,一次性,又哪能承受完呢。”
他说着,却还是抬头,一口饮下了。许多承受不了的酸涩烫进食道里,好像要把胃都融化。
“想不到你这么年轻,想法倒是很悲观。”年长的男人抬手,“请再给我们一杯。”
“Adam.”身侧的男人却拦下,“You promised(你承诺过了)."
“就最后一杯。”
眼见着那人寒冰似的面容在亚当简单的触碰下逐渐得到了缓解,文天成愕然,毫无缘由就不适地偏过了头来。
“很高兴认识你,亚当。但现在时候不早了,我想我应该……”
可亚当却拉住了他的手,就像当时抚摸上他的眼睑一般,安心地,绅士地:“真的不能陪我再喝一杯了吗,文?”他礼貌问道,“因为你看上去,还是如此令人难过。”
“……”
为什么他渴望得到的陪伴,最后竟是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找到?
方才一口闷的烈酒,此刻发酵,起雾,随着心绪一起流窜上了顶头。
“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亚当却笑笑:“但是看到美人伤心却无法为之缓解,更是不可被饶恕的罪责。”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文天成犹豫,那些从来没说出口的感情,此刻却都在酒精下从沉睡里苏醒,终于蓬勃鲜明地,奔腾着冲破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自相矛盾
“所以现在,你是在为你和弟弟的关系烦心?”
酒过二巡,脸色越来越红的男人终于逐渐放开了他的委屈。
“是的,可是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辛苦带大的孩子最后都要用这些方式回应我。”眼眶越来越潮湿,他终于不得不低头看起酒杯的碎影。
“明明小时候都是那么热切又可爱……”他苦涩地,“但为什么现在都开始不听我的话,疏远我,冷落我,做出明知我讨厌的事故意来气我……”
“孩子的叛逆?我真的非常能理解。”身侧的男人微笑着应和,“小时候很可爱,长大却异常讨人厌呢。”
“是吧,是吧?亚当,你果然也这么觉得!”
顿时像找到了共鸣,失意的男人一扭头,就连握杯的力道都禁不住大了些许,“我还以为青春期过去他们就不会再这样了,但没有,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一个两个却都还是让我这么伤心……”
微笑的倾听者点头:“所以莎翁才会说,丑恶的海怪也比不上忘恩的儿女那样可怕。”
“是啊,就是说……啊?”
然而不等黑发的倾诉者从即刻的错愕中反应,故意说出了什么的男人就恢复了那副和善的正经:“不过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他摸上杯沿,“但最终得出的答案很统一,那就是纠结这些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手指开始像抚摸爱人的胴体般温柔地抚摸过杯壁,他不明所以地一顿,才重新牵起嘴角,不紧不慢地续道:“因为对那些从小就依赖你的人来说,他们的幼稚是已经长进了骨子里的。所以不论以后他们在外面变成什么样,被生活摧残得有多成熟,他们还是会在你面前像小孩一样幼稚,他们的幼稚会持续一辈子。”
会持续一辈子……?
这迷离灯色中的一句像燃起了某处堙灭的火苗,文天成来不及细想,便听:“老子说这酒是假的这酒就他妈是假的!敢糊弄老子,还不快把你们店长叫来?!”
他心下突然一跳,撑着吧台就立刻朝声源望去。
“哦,是纳斯塔啊。”他听着旁边男人轻飘飘的一句,“看起来,还是火相的。”
“不承认?你好大的胆子!看不出老子是他妈纳斯塔吗?!再不叫你们店长出来我就去告你们侵犯纳斯塔人权!!”
看到银发金眼却不是秋翊的那刻,文天成心里还是有点难过,他嘲笑自己幻想太过严重,但止不住,心里还是无休无止地难过。
“嗯……”他握了握发汗的右手,“火相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