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坊
,老弱妇孺者甚多。」
「五月初十,我入病坊,按师父留下的方子抓药熬制,让病人服下。入夜,五十四人高烧退去,三十一人咳疾渐消,六人不再头疼,但,无人痊愈……」
怀夕搁下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取过手边的医书翻看起来。
红烛泪落,烛影幽幽,翻书声彻夜未停。
直至蜡烛燃尽,烛火熄灭,怀夕才惊觉现下已至四更天。她忙放下医书,脱去鞋履,和衣躺下,抓紧时间小憩片刻。临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还是——药方中的当归的量要少放些,药性过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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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日落,斗转星移。屋内光景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绝大多数时候,屋子里都是寂静无声的。只有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才会有些许人气,有时是那放物品的磕碰声,有时是“簌簌”的翻书声,有时又是“咚咚”的捣药声……
今夜,怀夕又在房中捣药。她要尽可能多地处理药材,这样,大家就不必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
桌上一角,摆着那本熟悉的小册子,上面又多了几行记录,上面墨迹还未干。
「五月初十,侯爷又送了批人来,如今坊内共收容一百八十三人……今日,依旧无人痊愈。」
「……」
「五月十八,京城来的太医到了。刘太医善针法,孙太医通药理,此二人对这次疫疾颇有见解,我受益匪浅。我们一致决定,更改药方……今日,无人痊愈。」
「……」
「五月廿一,新的药方有了成效,已有十二人疾愈出坊,小伍也在其中。我也算是,完成了对他的诺言。这小少年心眼实,说自己已无亲朋,非要留在坊内帮我做些杂活,这回倒是不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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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官驿。
“药材一事,老先生不必担忧,我已派人去隔壁州县采买,不日便归。且三日后,朝廷还会有一批药材送到。”川柏说道。
江良点点头,松了口气。病坊人多,药材消耗大,可城内洒入江河井水中的祛疫药粉也不能少。这才半月不到,城内各大药铺的库存都被用完了,他可不得着急上火嘛。
川柏赞道:“老先生辛苦,有您时时盯着,才能让这城中百姓不再受疫病侵扰。”疫病出现以来,不过短短五日,城内疫病漫延的速度便已被江良彻底止住,不愧是医中“圣手”。
“哪里哪里。”小老头捻着胡子摆手谦虚道,“还是文丫头辛苦,不过半月,便有十二人得以出坊。”
“那丫头,也不知道在里面过得怎么样。依她的性子,怕是饭都不好好吃,觉也没好好睡,一门心思全扑在治病上。真是让人担心呐!”老爷子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川柏也收了笑,忧心忡忡。他只恨自己不能代怀夕去受苦,留她一人在那危险境地,他着实不安。
这时,青松从门外匆匆而来,双手递上一物:“侯爷,夫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