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
脸蛋和脖子,能感受到炙热的烘烤。
白色纸马扎堆,用火一起烧给逝者,我陪舅舅跪在最前面,温度高到我一直想转过身。不过周围的人好像都没有动,我也不好自己转过去,这会让别人坐实了城里小孩的娇弱。
嘴里含着一块掰碎了的糖人,一大块放到嘴里,像是撒了满嘴的白砂糖。
小姨摆的糖人祭,老举没抢到太多,一共就两个,本来说是出殡结束再带个我两个的,她自己忙着伤心肯定是忘了。
时不时的有咚咚的声音进入耳朵。一面大鼓悬挂在大门口,音色特别,算不上清脆。
有男客前来吊唁鸣鼓三下,孝子们出来跪着假哭,等男客磕完头,队伍尾处有一个人起身作揖。
女客前来吊唁就鸣鼓两下。女客是不用磕头的,每人拿着一个手绢捂在嘴巴上呜咽一会,孝女们会出来给她们挨个磕头。
磕完头,是哪个孝子孝女的朋友,自己就可以上前,攀谈几句,然后出门闲聊、随份子、三推四让、收下钱、送上车……
时间太过久远,很多东西记得不是很清楚了,白色……亲人……潮湿……压抑的氛围再次重现。还有就是我最不喜欢,那种悲伤中勉强镇定,强挺着挂在脸上的笑容……
在监护室门口的哭不出来,也不愿意说话。只觉的胃里难受,需要用食物或者硬的东西挤压着,让里面的空气排出来。
只是不知道能挤压出多少担心,多少害怕,还有多少悔恨……
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知道,老举是因为我受的伤,只有我知道。
她……她,也是清楚的吧。
只是她绝不会说出来,将我置于炭火上,她会比我更难受……
她是我的母亲,世俗意义上的温柔和漂亮,都与她不沾边。
你看到她的人,想到的是蓬勃的生命力,是《活着》里的富贵,是《平凡世界》里的孙少安,是《白鹿原》里的白嘉轩,是《狼图腾》里那个敢跟狼拼一拼的额吉……
轮廓就放在那,她不用刻意去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