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度日。”
村民们听此,再看蝗虫那狰狞的身体,突然觉得万分脆弱,伸手一碾,便肠破肚流,不再可怕。
“我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几名村老激动地语无伦次道。村长道:“天色已晚,庄里简陋,但恳请公主留住。”裹儿笑说:“已经叨扰了,不敢再烦你们。那些灶台还有粥汤,抓蝗时垫补肚子吧。告辞。”
她说着便带人离开,坐车往传舍去了,远远听见众人高呼"千岁"的声音。植儿和她坐在一起,倒了一杯水,裹儿忙漱了口,心里想着恶心死了,但在孩子面前只强装镇定,说:“蝗虫用油炸了,最是好吃。不过,那些聚在一起变黄的蝗虫有毒,不能吃,绿色的能吃。”植儿重新倒了一杯茶,又从荷包里取出蜜饯来,说:“好啊,我们去传舍就吃蝗虫。"植儿心道,他的气魄也不比母亲差。裹儿嘴角弯起,拍着他的肩膀,赞道:“好孩子,让我们敬畏的不是鬼神,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是头上的天空,是脚下的土地,是生命。”植儿问:“这就是阿娘说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裹儿点头,说:“你这样说也没错。你比我幸运,一直生活在富贵之中,但我希望你能看见一同与你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大约明年或者后年,我准备让你出去历练。”
植儿道:“这就是阿娘说的,希望我和妹妹获得绝地翻盘能力和勇气的办法吗?″
裹儿道:“对,你果然聪颖。”
母子说着话,一路到了传舍,让侍卫抓了些蝗蛹来,命庖厨清洗炸了一盘,送上来作为晚饭。
趁着间暇,裹儿回到屋里,就提笔写奏疏。她不料此处蝗灾如此严重,又来得匆忙,只好临时想了办法,调动百姓灭蝗的积极性。裹儿将此事写在奏疏中上报朝廷,又下令河北道受灾的地方依此办事。裹儿有便宜行事的权力(程序上合法,不给人口实)。用饭时,不料武朵儿也来了,她是寻着香味过来的,“公主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不让我吃。”
裹儿眉头一挑,“只怕你不吃。”
植儿补充道:“嘎蹦脆鸡肉味,不,比鸡肉还好吃。”武朵儿更好奇了,上前一看,其他几碗饭与自己的无异,只有这一道炸得焦黄酥脆的蝗虫。
“嘎吱″。“嘎吱"。
裹儿和植儿母子同时拿起一只扔到嘴里吃起来,似乎在嘲笑武朵儿的胆小。“是可忍,孰不可忍?“武朵儿心里道,也拈起一只往嘴里一扔,小心翼翼地嚼着,眉头拧上又舒展。
“怎么样?"裹儿问。
武朵儿咽下去,说:“得加点盐,撒点胡椒更好了。“她一面说,一面从二人的盘里拔了一半出去,“让他们也尝尝去。”“朵儿姐姐……“裹儿叫不住,无奈地笑了笑。母子吃罢饭,裹儿叫植儿去睡。植儿问:“当初阿娘做则天皇帝女史时,也会在则天皇帝不睡时,提前去睡吗?”
裹儿笑道:“我们当时排班。今日你去睡吧,等你大了,有你累的。“裹儿再三催促,植儿只好去了。裹儿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后,才去睡了。次日一早,裹儿带领众人往前走,只见路上已经有青壮拿着扫帚网兜抓蝗虫,还有妇人老人小孩拖着口袋在田间翻来翻去。继续往前,只见城门前搭起了帐篷,衙役们正往下一袋一袋搬粮食,烧着几口大祸。门口张贴灭蝗的告示。
倪若水正指挥众人,一见裹儿等人过来,忙迎上来,叫道:“公主殿下。裹儿点头,赞道:“果然名副其实,朝廷没认错你,这么能干勤恳,一路上,我看到不少百姓去捕蝗虫了。”
倪若水尴尬一笑,“臣愚钝,至今才明白。”裹儿笑了,问:“这蝗虫你准备如何处理?”倪若水回道:“我问了一些老人,可以用火烧、土埋、水淹,滚水浇等办法。”
裹儿又给他提了一些有毒蝗虫和无毒的区别,“那些散居的才能吃,聚成一团偏黄的有毒最好不要吃。”
倪若水听到这话一滞,早有小吏报给他说,公主殿下带着其子和随从抓了蝗虫炸了吃。
倪若水虽然觉得灭蝗虫有伤天和,但他依然这么做了。他听公主话味,自己在朝中名声不错,只要这次立了功,讨公主的眼缘,差不多就能调回神都。
倪若水太想回神都,太想进步了,也顾不上灭蝗伤不伤天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