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1 / 2)

第160章相王

裹儿见汴州诸县灭蝗如火如荼,便带人继续前行督促州县。车队路过一处界碑,裹儿想起这个县实行了新税法,便想了解一番。故而让侍卫缀在后面,自己带着几人扮做行商往村里讨水喝,却发现一个人芽儿也没有,原来都去捕蝗虫了。

武朵儿笑说:“妹妹,你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扮演的行商中,武朵儿是大姐、裹儿是二姐,植儿是三弟。

裹儿一面走,一面道:“这是好事,这样的好事多来些更好了。”武朵儿道:“全赖公主妙计。”

裹儿摇头说:“这都是那几斗粮食的功劳。“以蝗虫换粮食,灭蝗与救灾结合在一起,一举两得。

几人无功而返,回去路上,却见田埂上有个老妇带着孙子挖蝗子。裹儿停下来,问:“阿婆,你老人家好啊。”

老妇抬头问:“小娘子好。小娘子去哪里?”裹儿说:“我们准备去县城西北的王家庄寻亲,不料走到此处,迷了路,求阿婆帮忙指个路。”

老妇又问:“哪个王家庄,这里有好几个王家庄。”“关帝庙的那个王家庄。"裹儿回。

老妇指着前头说:“沿着这条路走上三四里,往右拐,进了县城,西北边第一个庄子就是。”

裹儿说:“多谢了。我阿耶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回原籍落户,阿婆,我听说这个县与别的县税不同,这是真的吗?”说完,裹儿又叫人帮忙给老妇抓蝗子。老妇仔细打量一回裹儿,问:“你是谁?″

裹儿说:“我家中排行第二,阿婆叫我二娘就好,那是我弟弟。我家原是商人,阿耶想让弟弟读书考科举将来当大官,怕商人影响他前途,就让他落个民户。听说这里的赋税比别处交得多,可是真的?”老妇看这群人衣着鲜亮,想必是有钱得很,便说:“交多交少得看人家,像我们这样的穷家,徭役省了一大半,也不用交布,只多交个什么户税,几十个钱,去年算下来省了不少。但是你们家……看样子不是小户人家,肯定比我家交得多,不过你们也有钱。”

裹儿笑说:“我家那边收户税,正是收得不少,所以才将弟弟分家另住呢。那我就放心了。我大姐夫去神都经商回来,说朝廷还要改税,不知道改成仁么样子。”

老妇的小孙子听见了,叫说:“不要收税了才好!“这小孩才五六岁,瞧着聪明伶俐,不却上,也不怕人,还教大孩子(植儿)如何找蝗子。裹儿笑道:“我也想着不收税才好,可是朝廷花钱的地方多,不能不收税,只望着他们少收些吧。”

小孩听见这话,大声道:“我当了官就不收税,还能让国库充足。”裹儿笑起来,道:“好志向,等你为朝廷解决了国库的难题,朝廷就不会收老百姓的税了。读书了吗?”

老妇说:“我们哪有钱读什么书,能吃饱就不错了。”裹儿说:“相逢即是有缘,他既有这个志向,你不要误了他。”说着,裹儿从头上拔下一对金簪,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饼,用帕子抱起来,递给老妇说:“就当我送他的束修。”老妇人吓得连忙推辞,裹儿硬塞给她,悄声道:“别让别人看见了。"老妇人立刻往怀里一塞,左右环顾。

裹儿说完便起身带人离去。回到车上,植儿若有所思,裹儿见他满手泥土,便倒水给他洗手,问:“你想什么呢?”植儿欲言又止:“那个小孙子是女孩。”

裹儿先是一愣,噗嗤笑出声,道:“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是女孩了就更好了。”

那个小孩穿着大人衣服改的旧衣,补丁摞补丁,脸上被风吹得皴裂,头发剃得短短的,怪不得自己认错了。

裹儿一路而来见百姓官员上下一心积极灭蝗,便开始转道往回走,此时路上所见蝗虫少了许多,于是心中大安,又督促官员不得懈怠,那粮食换蝗虫的法子要继续到秋收完。

却说神都中,相王的病越来越沉,李显亲临相王府探望他。李显坐在榻边,挥退众人,想与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弟弟说些话。熟悉是年少时的熟悉,陌生是成年后的陌生。他们同出一胞,经历也极为相似,看他仿佛就是看另外一个自己。当然,只有李显这么认为。

“你还小,我让太医好生给你诊治,缺什么就去宫里取。"李显安慰弟弟道。相王形容枯槁,脸上只有病气,闻言摇头说:“太医救得了病,救不了命。”

李显闻言,眼圈立刻红了,强忍悲恸,“何必说这个话。”相王的目光仿佛穿过了李显,看向了外面辽阔的天空,半响才道:“我快要自由了。”

一句话又说的李显流下泪来,愧疚和心疼夹杂在一起。相王反而笑了一声,道:“这是我们皇室中人的命啊。”

兄弟二人沉默许久,只提起少时的那些记忆来,相王青黑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一时冲淡了病气。

李显已是花甲之年,禁不住伤感,宫人得了韦淇的命令,催他早日回去。李显叮嘱了相王几句才离开。

他一走,几个孩儿便进来。相王精力不济,勉强支应了兄长,又强撑着问了一句三郎可有回来,不等回答,便昏睡过去。李成器留了人伺候,兄弟到外面议事。“三郎到什么地方了?“他问道。一人回:“快了,按日子来说,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