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门不幸

，又向好友借了一些，才买下来的。

穿着细棉布衣裙的卫明月听见动静，赶忙丢开手中的扫帚，提着裙子冲父亲跑来。

七岁的卫明月已经初现未来的美人模样。

她的声音脆脆的，带着稚气，粉雕玉琢的团子样儿，叫卫了一见了就心中一软。

“爹，你今天回家怎么又摔跤啦。”

卫了一顺手关上门，下意识想要将女儿抱起来，又立刻意识到自己一身的污秽。

他笑呵呵地道：“是啊，爹年纪大了，走路不稳当了。”

卫了一微微弯腰，脸上笑容和煦。

“爹身上脏，先进屋更衣洗漱，一会儿出来抱你玩。”

“好！”

卫明月重新捡回扫帚，认认真真扫着小院子，期待着父亲出来陪自己说话。

桑红露抱着儿子从正屋出来，在看到卫了一的刹那，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她赶忙偏过头，不叫卫明月看到。

卫了一反倒是平静得很。

“我先去洗漱，天色不早，一会儿吃饭吧。”

“好，我这就去准备。”

桑红露哽咽着离开，钻进厨房，接着收拾家务的动静，才敢小声啜泣。

洗漱更衣后，卫了一从房内出来，却见女儿正举着扫帚，一下一下地向前挥舞着。

每一下都很用心，很专注。

卫了一没有出声打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桑红露叫他们吃饭，才牵着女儿的手进去厨房。

卫家人吃饭，都是在厨房吃的。

家里小，没别的地方了。

菜色也简单，一碟子自家种的青菜，一碟子自家腌制的腌菜，还有一碗清汤寡水的鸡蛋汤，每人面前一碗厚粥。

菜没什么油水，粥倒是能管饱。

饭后，卫了一问道：“明月，方才你拿着扫帚在做什么？”

卫明月高高地挺起自己的小平胸。

“我听人说，只要坚持每天挥刀一百下，假以时日，就能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二爷。”

“爹，等我练成了，我就上阵去杀敌！”

“北戎抢了我们多少地，多少城，我都重新拿回来！”

卫明月丢下一句“今天还有二十七下”，就跑去院子，捡起扫帚，双手握着扫帚柄，继续专注地挥动。

卫了一全神贯注地盯着女儿，良久，他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嘴里喃喃念着：“好、好……”

桑红露洗了碗筷，担忧地坐到卫了一身边。

“老爷，如今外头……”

卫了一脸上的笑凝滞了一下，转头望着桑红露的眼中，带着歉疚。

“这几日，家中很不好过。嫁给我，苦了你了。”

桑红露抱着儿子，摇摇头。

“我倒觉得比在娘家的时候自在，老爷待我好，明月也待我好。”

“我很感激当年姐姐给我找的这门亲事。”

桑红露话锋一转。

“外头那些人如何说，老爷务必别往心里头去。”

“他们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不知道老爷的苦，我们自家人却是知道的。”

“谁还没遇到个难过的关？等这关过去了，也就拨云见日。”

卫了一的眼中闪着微光。

“嗯，红露你说的对。”

他伸手从桑红露手中，将儿子抱在怀里，逗弄着孩子的小手，嘴里轻声对儿子念叨。

“桑梓……桑梓……桑、梓……”

卫梓辰的两条小短腿，在父亲的大腿上用力蹬踩着，双手下意识地拍着，刚长出牙嘴笑得直流口水。

卫了一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芒。

“你听懂了？你一定是听懂了！”

他严肃地举着儿子，让儿子在自己腿上尽量站直了。

“我们的故乡，在北方，你长大之后，定然要带着你母亲与姐姐回去，在家乡置办些田产、房产。”

“你记住，老家在五斗山下，门前有一条很宽的河，叫济水，村子依山而建，名唤五斗村。”

“山上有不少道观，往后你若是有余力，便多给些香火钱。我能读上书，考中进士，多亏了这些观中道士们当年的资助。”

卫梓辰听不懂父亲的话，只傻傻流着口水，目不转睛地望着父亲嘴巴张合，时不时，还学着蹦出几个相似的音。

边上的桑红露，却是心中不安。

“老爷……”

卫了一将儿子重新放回到桑红露怀里，脸上还是那副平静儒雅的表情。

“无事，不过是叫孩子不要忘了根，不要忘了本。”

院中，女儿还在用力地挥动着扫帚，很认真，很专注。

卫了一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到女儿因为动作而挥洒飞舞的汗水。

他一直坐着，直到卫明月挥够一百下，才让出了一身汗的女儿去洗漱睡觉。

深夜，睡不着的卫了一默默等桑红露睡熟了，从床上起来。

穿好鞋，他转身伸手抚平桑红露皱起的眉头，又摸了摸妻子枕边同样睡熟的儿子。

借着月光，点了灯，举着去了桌前。

坑洼不平的桌面上，垫了一张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