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更苦。”
“你有信念是好事,但是你的信念,能足够支撑你走到完成的那一日吗?”
姜开转头望着那些武器架上的兵器。
“一把长刀,重十斤。”
又看向演武场正中央摆着的那张供桌——桌上的托盘里,放着一副犀甲。
“一副皮甲,十斤。若是铁制的步人甲,则重六十斤。”
“明月,你可知为何军中少见女将女兵?”
“因为你们天生力气不足,无法长时间负重。”
“连长时间披甲行军都办不到,等遇上了北戎人,哪里还有力气去杀敌?”
“明月,别说二十三年,就是给你四十六年,你也斩不出我方才那一刀。”
姜开说得很婉转,但是卫明月听懂了。
她死死咬住唇,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掉下来。
“何况……”
姜开顿了顿。
“陛下恐怕往后再也不会有收复失地的旨意了。”
“两国议和,已成定局,再难更改。”
卫明月嚅嚅开口,带着哭音。
“我爹走的前一天,还对弟弟说,我家在北边,五斗山下济水旁的五斗村。”
“他让我们去老家置办田产的……”
姜开鼻子一酸,猛地将卫明月搂进怀里。
“我知道,我老家也在北边,离你父亲的家乡不远,硬要说,我们还是老乡。”
卫明月尖尖的下巴靠在姜开宽阔的肩上,红着眼眶,望着缓缓升起的皎月。
“姜伯伯……”
“嗯?”
“天下没有万万岁的天子。”
姜开以为自己听错了,松开怀抱,震惊地盯着卫明月不放。
“明月,你把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卫明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天下从没有万万岁的天子!”
她的眼神逐渐坚毅起来。
“我今年七岁,我还小,我能熬死高相,也能熬死……”
姜开眼疾手快,赶紧把她的嘴给捂上。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胆大包天!”
“往后不许再把这话对任何人说,听见没?连你母亲和你弟弟都不行!”
卫明月睁着水灵灵的小鹿眼,重重点头。
得了她的允诺,姜开才小心翼翼松开捂嘴的手,甩了甩。
把他冷汗都给吓出来了。
觉得自己没说错话的卫明月,瘪着嘴,盯着鞋尖,仿佛光看就能把上头沾上的尘土给看没了。
姜开却是眼神复杂。
朝中的形势,他不是不知道。
奸相当道,忠臣泣血。
乔老弟死无全尸,他这条命是侥幸得来。
可是,北地呢?
真的,就这样不要了吗?
姜开,要不要……赌一把?
这一生,从十八岁从军,上了战场后,就一直在赌。
迄今为止,未尝一败。
姜开一咬牙,站起身,指着供桌上的那件犀甲。
“此物乃是当年我救驾有功,陛下所赐。”
“若你能举着它,不落地,坚持一个时辰,我便答应你。”
“如何?”
卫明月抬头看了一眼姜开,一言不发,噔噔噔地跑到供桌前,犹豫了下,鞠了一躬。
接着扯起袖子,擦了擦脸。
无比坚定地伸出手,咬牙将那件犀甲拿下来,转身面对姜开。
她的双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因为咬着牙攒力气,所以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可是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姜开自己的选择。
姜开点点头。
“好,一个时辰后,我会再来。”
似乎一点都不怕卫明月会在他走后作弊。
回到饭桌上,房蕴岚和三个孩子刚吃完。
“明月呢?怎么没跟着你过来?你送她回房了?”
姜开大口大口地扒饭,似乎有什么事,让他特别高兴,以至于胃口大开。
“没,在演武场。”
房蕴岚看着风卷残云吃着饭的姜开,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让她待演武场做什么?”
姜开在夫人的拉扯下,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菜,险些被噎着,赶紧拍了拍胸口。
“我给了她一个考验。”
“倘若她能坚持一个时辰,举着犀甲不落地,我便答应她,教授她武艺与兵法。”
房蕴岚一听,就坐不住了。
“一个时辰?!”
“你知道那副犀甲多重吗?你知道明月才多重吗?”
“你这是要生生把她给逼死!”
“不行,我去演武场,送她回房。”
“蕴岚。”
姜开放下已经空了的碗筷,神色如古井般平静。
“你相信,北地还有收复的一天吗?”
房蕴岚站到一半的身体僵住了,眼中有了泪光。
意识到自己走神,她赶紧眨掉泪意,收拾了心情。
“两国已是议和……”
“那小丫头知道。”
姜开哈哈大笑,故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