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夕—岁岁有今朝（黑跳）

年三十，除夕夜。七剑早就围满一桌，各执杯盏，迫不及待地要互相碰杯，欢庆新年的团圆。桌子上各色珍馐琳琅，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再加上冬日很难见的一盘青翠的炒白菜，团圆饭是都齐了。

七个人凑到一处，大红灯笼在头顶高高挂起，透着不需言语明说的喜庆。蓝布衫的汉子先开口，举起杯子，桌布底下的手却悄悄握住身旁淡青短衣的女子的手。女子的颊上飞上红云，嗔怪地瞪他一眼，却没多少威慑力。

“咱们碰个杯吧！”大奔说出大家心照不宣的期待，“这可是咱们七个人第一次一起过除夕，第一次团圆，总要碰个杯庆祝一下不是！”

众人端起杯子，杯中的清酒溢出些，滑到桌边。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有一个人捏着杯盏低着头在发呆，他的杯子，自然是没能举起来。

“跳跳？”虹猫叫他，“要干杯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青衣男子歉然一笑，举高杯子：“干杯！”喝完杯中酒，七个人拿起筷子，开始吃团圆饭。跳跳的筷子却下意识地夹向芹菜，吃到嘴里才反应过来，苦涩的味道直冲丹田。以前的除夕，自己都是怎么过的？

黑虎崖每年除夕自然也会大摆宴席，毕竟魔教虽然恶名在外，但传统不分正邪，该过还是要过的。

餐桌边已摆了不少上等菜肴，猪无戒牛旋风等人已经围坐在餐桌前，望着可口的菜肴垂涎欲滴。“护法，什么时候能开饭啊？”紫色短衫的矮个汉子擦着口水，眼巴巴地盼着开席，旁边绛色衣衫的高个汉子则是拎着个眼熟的酒葫芦自顾自地喝酒。

跳跳揉了揉眉心，青色衣袍的少年面对两个级别比他低年纪却比他大的下属也不好多管：“你们看到少主了吗？”

牛旋风又喝了口酒，手指抖着：“少主啊，好像在厨房呢。”听到头顶上方的人说话，紫色短衫的汉子不由得抬起头，一张讨喜的圆脸顿时燃起怒火：“靠，牛老三，你个憨牛又偷喝我的酒！”

绛色衣服的汉子仍是波澜不惊的木板脸，把酒壶拿低些方便他看清楚：“哈哈哈，你发现得太晚了朱老四，酒已经都被你牛爷爷喝光了。”至此牛旋风才憋不住放声大笑，故意又把酒葫芦举得高高的，仗着身高优势欺负人。

“牛老三你不要脸！”矮个的汉子踮脚无果后改为垂直蹦起，跳着去抢自己的宝贝葫芦。牛旋风仍然把酒葫芦举得高高的，确保他够不到：“哈哈，朱老四你太矮了，你牛爷爷我今天还就不还了。”

实在不想跟两个幼稚鬼浪费时间，跳跳决定去厨房找黑小虎，转身时嘱咐道：“大过年的，你俩别闹得太过分。”

厨房里灯火通明，深蓝衣袍的青年今日解下披风洗手作羹汤，在灯火的掩映下依然是无双的精致。“阿跳你来了。”双手沾满面粉的青年抽空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大业。

跳跳走近才弄明白自家少主一手面粉的原因。元旦时黑小虎打绳结的熟练程度已经让他受过一次惊吓，所以这次少主面前码得整齐的饺子并未让他太过惊讶。“您，在包饺子？”不过口头上讶异的语气还是表现出来了。

黑小虎忙着手里的活计，还记得塞给他一张薄薄的饺子皮。“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他有些感慨道，“大年初一是要吃饺子的，我就想着包一点给大家吃。”他唇角是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像魔教少主这般亲民的，着实少见。

“你也包一个试试。”黑小虎说着舀了一点肉馅点上他手里的饺子皮，“很简单的，你先捏一下，再折一下，然后捏出几个褶子，就算大功告成了。”

不过须臾，黑小虎手里又出现一个跟灶台上其他饺子复制粘贴般规整的饺子，跳跳手里的则是个勉勉强强能辨认出形状的面团。

“第一次包成这样已经很好了。”眉眼精致的青年看出少年的沮丧，打着圆场，往他手里边又塞了一个小物件，眼角的一点泪痣透着鼓励，“阿跳，你再包一个，顺便把这枚铜钱也包进去。”

包铜钱？青衣的少年撇撇嘴没拒绝，只是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浓浓的嫌弃。铜钱多脏，包进吃食里，不大妥当啊。

看出他的顾虑，黑小虎也取了枚铜钱：“别担心阿跳，这些铜钱我都仔细洗过的，不会吃坏肚子的。”手边一个漂亮的饺子很快成形，黑小虎微笑着说，“大年初一最适合大家围在一桌吃饺子了，看谁能吃到铜钱，讨个好彩头。”许是因为这个饺子的特殊，他捏褶皱的动作格外认真，多捏了好几下。

他放轻了声音：“我希望阿跳你能成为这个有福气的人。”

气氛似乎有点奇怪，跳跳擦净手道：“少主，时辰不早了，该开饭了，弟兄们估计都等不及了吧。”

跟黑小虎拿了几壶酒和几个酒杯回到正厅的时候，黑心虎还没从楼上下来，这在预计范围内，但是面前的一片狼藉却是实打实的出乎意料。

很巧妙地避开了圆桌上的菜肴，只是围着椅子打追逐战，三堂主和四堂主就酒葫芦的归属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朱无戒率先发难：“流星锤！”牛旋风不甘示弱，身手利落地甩出斧头：“吃俺老牛一斧！”两个壮汉绕着椅子上演了一场追逐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