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人省心的混账
笑意。
闫琢忍不住指腹按上他有些下撇的眼角。
床上人这会跟昨天把刀子捅进别人脖颈时的凶狠样子判若两人,眼底蛛网般密集的血丝褪去,此刻眸底干净潮湿,带着点大脑还没完全醒过来神来的纯粹。
见闫琢的手伸过来,荣璟的脸亲昵地蹭了蹭男人弯曲的指背。
闫琢想到了家里那只在外面打完架回来,然后又乖乖巧巧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看着他,好像什么脾气都没了。
“别装乖,”闫琢摸摸他的脸,嘴上却冷淡道,“不吃这套。”
荣璟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懂他在说什么。
等闫琢第二次进去时,荣璟终于想起之前发生过什么,变得不敢见他,听到男人的脚步声,甚至想装睡。
“疼吗?”闫琢却出声问他。
荣璟只好睁开眼,没什么底气地先叫了一声,“琢哥。”
闫琢却仿佛没察觉出他态度的变化,照上回一样,先检查过荣璟的点滴,然后垂下眼,“伤口疼不疼?”
荣璟摇摇头。
下一刻闫琢抬手蹭了些他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然后把沾湿的指尖举到荣璟眼前。
“什么时候能学会不撒谎?”他开口道,声音听不出情绪。
荣璟视线焦点落在闫琢胸口,半晌,还是说了实话,小声说,“挺疼的。”
闫琢摸了摸他的脑袋。
医生已经用了最大量的止痛药,除了硬挨着没什么办法,他能做的也只有帮病床上的人擦擦疼出的冷汗。
荣璟气力不济,醒来没多久又变得昏沉起来,但他不想睡,而是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扎着留置针的手一点点往床边移动,然后很轻地碰了下闫琢垂在身侧的手。
闫琢垂眸。
“去休息。”荣璟推他。
视野中男人下巴上冒出了青茬,衣服还是之前的那套,分明一直没能安稳休息一会。
但没等到回答,荣璟又沉沉睡了过去。
闫琢把他的手小心放回被子,盯着无比虚弱的人看了很久,脸上还是带了冷意,“我倒是想休息。”
“可遇上个不让人省心的混账。”
又过了两日,荣璟情况彻底稳定下来,从监护室转入了普通病房。而陈斌那四人,两人轻伤,一人重伤,剩下陈斌情况比较凶险,也在重症没出来。
术后,伤口正是最疼的几天,荣璟昏睡时间比清醒的时候多,但每次醒来他都能看到闫琢的身影。
有时候男人坐在房中的沙发椅上办公,有时候他在给自己的嘴唇上沾水,有时候只是靠在床边,静静看着他。
荣璟疼的厉害,意识不清时,偶尔也会把现下当作是少年期两个人还没分手的时光,哼哼唧唧地哭着冲闫琢喊疼。
男人温暖的手掌总会轻柔地替他揩去疼出的眼泪,然后放轻声音哄他。
熬过最痛苦的阶段,荣璟的气力终于好了一些,这天醒来时,听到闫琢正在打电话。
“安康养老院不会轻易放生人进去,那天谁带陈斌进去的,全部追责。”
“还有陈家,保儿子还是保家业,让他们自己选。”
荣璟闻言偏了偏头,就见闫琢正好打完电话走过来。
看他醒着,男人放下手机,沉腰坐到床边,探上他额头,确定没发热,放下心问道,“要上厕所吗?”
荣璟摇头。
“今天还是只能吃一些流食,等医生查完房我让人送过来。”
考虑到荣璟不喜欢跟别人接触,他的所有全是闫琢亲力亲为。
大少爷以前没伺候过病人,最开始做这些有些生疏,但几天下来,开始变得得心应手。
然而荣璟昏迷时还好,醒来后,却很不习惯。
“或者,你找个能照顾你的人。”闫琢冷眼怼他。
荣璟,“……”他找不出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荣璟从最开始只能躺着逐渐可以自己坐起身。
他住的是单人病房,除了医生和护士会进来外,时常只有他跟闫琢两个人,直到半个月后,秦雷带着林若冰来看过他一次。
“你跟闫琢……”
“算了,我不问了,”秦雷朝一旁的闫琢努努嘴,压低声音对靠在床头的荣璟道,“我们之前来过几次,都被这位拦了下来,今天我都快要跟他动手了,才放我们进来。”
荣璟闻言,偷偷看了眼闫琢,他是绝对不敢主动去问闫琢为什么拦着不让秦雷看自己的,倒是坐在床边看着手机的人淡淡解释,“病情没稳定。”
后怕让男人应激般只想把人圈在领地,生怕有一点差池使荣璟情况出现反复,所以这段时间他没放除了医生之外的任何人进入病房。
然而这种理由太过无理取闹,闫琢当然不会说,秦雷又脑子直,一听表示理解地点头,“对对对,没稳定是要小心一些。”
林若冰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谁信啊。
秦雷来时给荣璟带了个掌上游戏机让他无聊时玩,“对了,你手没伤到吧?”
“没有。”荣璟说,他伤集中在腰腹部和后背,肩膀上挨了一刀,但侥幸没影响到手部的神经。
“那就好。”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