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人省心的混账
雷松了口气,“你就靠这双手吃饭了,伤到一点那不完了。”
之后秦雷跟林若冰会隔三差五来看望荣璟一回,白鲸董事长邱文杰和林谦也来过一趟,陈家人也来过,但被闫琢挡在了病房门外。
“陈斌受伤加癌症晚期,可以申请保外就医。”
站在门外的陈家家主悄悄蹭了下汗湿的掌心,面上强自镇定地点头,“我明白,闫少放心。”
这段时间陈家产业受到全方位打击,效益缩水大半,旗下不少公司面临资金断裂难以为继的问题。
再这样下去,陈家要完。
陈家主几乎恨上陈斌这个大儿子,别说陈斌当下活不了多久,就算人好端端的,这样拖累陈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他,保家族平安。
于是不久后,陈斌躺在特护病房中一边养伤一边等待生命最后一刻到来时,却突然收到份自己没有患癌的检查报告。
“你根本没病,是医院误诊了。”穿着白大褂的人对他说。
陈斌瞳孔剧烈收缩,继而是狂喜,还没开口,对方又道,“不过很遗憾,你还是得继续接受抗癌治疗。”
陈斌脸上的笑容僵住。
“为什么?”他从病床上几近跳起来,面容狰狞,“为什么?!我好好的人治疗什么!?”
白大褂却没回答他,转身离开,陈斌冲出病房,但在门口就被陈家保镖挡了回来。
他的行动被限制在那间病房里,陈家没有人来看他,昔日的朋友们也没有人来,来来往往他见到的只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
“我没有病!”陈斌抓住医生的手,快要疯了,“我要重新做检查!”
“陈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
没等医生说完,陈斌又冲着他的脸吼,“我说我要重新做检查!”
检查结果依然如旧。
但陈斌这个人,不受家族待见,养成了生性敏感多疑的性格,又非常不愿意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
因为不明身份人的一句话,他拿着检查结果却更加惊惧害怕、胡思乱想起来,总觉得这个医院里的人也都是谁安排来害他的。
最终原本可以保守治疗或者冒险手术可以多活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人,却在仅仅十多天后死在了病床上。
医院没有人苛待陈斌,反而给他用了最好的药。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整日整日的惊惧中精神崩溃才这么快死去,还是病魔让他命该绝在那一日。
刘缙把这个消息告诉荣璟的时候,荣璟还在医院养伤,听到陈斌死后,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看向闫琢。
后者神色如常,彼时正在把餐袋里的病号餐一样一样拿出来摆上小桌。
闫琢性格使然平日话比较少,荣璟这些年更是像个哑巴。
他们俩呆在一块的交流本来就贫乏,而随着荣璟身体逐渐好转,除了照顾他外,不知何时开始,双方的对话一天比一天少。
好像荣璟大难不死,养好伤快要出院了,彼此反而变得拧巴起来。
尤其陈斌死后,拧巴的感觉更甚。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荣璟出院那天,闫琢替荣璟收拾好行李,不容拒绝地做出决定,“去我那。”
他已经让人给家里全都挂上了遮光帘,也安装好了复建器材和直播设备,未来的休养,他打算亲自盯着荣璟。
“琢哥,”荣璟却坐在轮椅中抬头看向他,“我不去。”
这是他第一次非常明确地拒绝闫琢。
暗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闫琢收拾行李的动作停住,有很久,男人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等转身手撑住轮椅扶手盯住荣璟时,眸底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冷意。
“我以为等了这么多天,你终于想好向我如何解释陈斌的事而不是在这种事情上拒绝我。”
“去休息。”荣璟推他。
视野中男人下巴上冒出了青茬,衣服还是之前的那套,分明一直没能安稳休息一会。
但没等到回答,荣璟又沉沉睡了过去。
闫琢把他的手小心放回被子,盯着无比虚弱的人看了很久,脸上还是带了冷意,“我倒是想休息。”
“可遇上个不让人省心的混账。”
又过了两日,荣璟情况彻底稳定下来,从监护室转入了普通病房。而陈斌那四人,两人轻伤,一人重伤,剩下陈斌情况比较凶险,也在重症没出来。
术后,伤口正是最疼的几天,荣璟昏睡时间比清醒的时候多,但每次醒来他都能看到闫琢的身影。
有时候男人坐在房中的沙发椅上办公,有时候他在给自己的嘴唇上沾水,有时候只是靠在床边,静静看着他。
荣璟疼的厉害,意识不清时,偶尔也会把现下当作是少年期两个人还没分手的时光,哼哼唧唧地哭着冲闫琢喊疼。
男人温暖的手掌总会轻柔地替他揩去疼出的眼泪,然后放轻声音哄他。
熬过最痛苦的阶段,荣璟的气力终于好了一些,这天醒来时,听到闫琢正在打电话。
“安康养老院不会轻易放生人进去,那天谁带陈斌进去的,全部追责。”
“还有陈家,保儿子还是保家业,让他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