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蔡攸两印(2 / 3)

蔡攸看着李浔,也像是在打量着对方。

他笑着摇头:“浔弟此言不真。我已听祭酒说过,那首‘溪头有明月,照见古今愁’作的可不一般。可见是有大学问的。”

李浔:“又不是我作的。”

蔡攸不信,随便他说什么。

他虽然对诗书一道算不得通,在同辈中属于平庸之人,但读书人的眼力还在,虽自己做不出好诗,但还是能分辨出一首诗词是好是坏。

李浔只前溪曲一首,就把他网罗的一匣子诗词盖住了。

他道:“你能有这样一首诗,倒显得我先前准备的那一匣诗稿过于平庸了。”

蔡攸说了几句话,就低低咳嗽。

婢子上茶来,分作两壶,一壶是大夫开的药茶,一壶是待客的好茶。

两色茶汤冲击白瓷壁内,琅珰作响,再配上室内这有些灼热的环境,李浔刹那间还以为这是夏天。

他问:“居安的身子还不见好?”

蔡攸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一连倒出两枚,仰着头吞下,用茶水把苦药往胃里送。

他苦笑道:“也怪我没有仔细将养。”

话是这么说,蔡攸却知道,若是再有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去宫里,在殿前吹着冷风。

“至少,总算是不咳血了,也算是好多了。”

蔡攸略过自己身上的余毒。

他问李浔:“浔弟这次前来,可有何事?”

李浔把王黼的事同蔡攸说了一遍。

末了道:“何志这般,同他兄长,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蔡攸笑了一声。

他用帕子点了点嘴边的茶水,仿佛这样就能一并擦去嘴里的苦意。蔡攸说:“你只知王黼欲投我派门下,被何志针对一番。”

“但你不知道,何志那心窄的蠢货,可不止在台鉴里为难人。初雪那日,他让王黼在府里跪了一宿。”

“若不是王黼当天告了假,我还不知道他这般罚了人家一通。”

李浔皱起眉。

蔡攸瞧他一眼,淡淡笑道:“怎么?想不到?”

他抿了一口热烫的茶水,口鼻吸气都是那汤药的苦味。

蔡攸感叹道:“王黼再如何说,也是朝中命官,连我都不曾这般折辱旁人,他何志不过是何执中的次子,这般作弄人家……”

他身为蔡家的长子,再是厌恶旁人,也没有这般直接折辱的。

只会让人从官位上落下来,到些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按死。

李浔想了想。

接上蔡攸没说完的话,道:“像他这样的人,非有才华,非握权柄。等何相公一倒,就是他的死期。”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蔡攸面露赞许。

“浔弟同我想到一起了。”

“不过,这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浔弟来找我,可有其他缘由?”

蔡攸没被李浔糊弄住。汴京初雪已经过去多久了,李浔只在信件里笔墨问候,怎么才想到提起这件事。

李浔颔首。

“有一件事,居安必要一听。”

蔡攸低下头喝茶,面色略有嘲讽。

李浔恍若不觉,开口说:“前几日我在城外,见到几百个流民,这些流民在冬日里凿冰,运着修景灵宫的太湖石和木料。”

蔡攸一听便知。

“朱家征的人?”

“是。”李浔说,“何相公长子何观,仿佛颇受触动。”

蔡攸淡淡哂笑一声:“何观跟他们何家人不同,狼窝里生出头羊羔,他心软是常事,浔弟不必多想。”

“但发生了一件事。”

蔡攸喝茶。

能发生什么?无非是流民不愿继续受苦,在城外闹事,城里的大官小官那么多,如何也能压下去。

他心里想,李浔做事真不讲究,这种没意思的事也拿来同他说。

捧着茶杯,低头喝着药茶。

就听到李浔说出下句:“何观想要同朝公一起上书。”

蔡攸被茶水呛到。

他猛烈咳嗽起来,肺腑随着咳嗽一起颤动,每根骨头都发疼。

“何观要上书?”

好一会才咳嗽完,他难以置信,抬头看向李浔:“何呈君脑子读朽了?”

李浔抻了抻嘴角。

蔡攸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浔说:“他桌案就在我对面,如今算作是我上峰。”

蔡攸这才想起来,“是,你教书来着,何呈君也在那教书……”

他平时真不会把李浔同教书二字联系到一起,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东西。被这么点明,才想起来李浔跟何呈君还真是同僚了。

蔡攸把茶盏放到一旁,怕再次呛到。

他说:“何执中这老东西,子女运道不好。”

蔡攸想到他爹,蔡京生了那么多儿子,他算是个成器的。

二弟不提也罢,三弟也已经出仕,这两个月蠢蠢欲动,总想做点什么手段。四弟在学里读书,嚣张跋扈,听说前日刚砸了张家长孙的席面。

五弟六弟七弟八弟岁数还小,也显出几分机灵。